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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俗》4.恶俗的精神生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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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恶俗的诗歌类型包括政治或社会感伤派(“这是一个自我怜悯的时代。”——安东尼-鲍威尔),还有绝望自我派,或没人爱我派。

面对这一切恶俗的例子,那些仅属糟糕的诗便带来一种显然的放松。于是,当你转向新近流行的牛仔诗时,至少会因为没有落人那些由男女骗子组成的团体(或“集体”)的手中而感到安慰:

生命中我真正热爱的两样东西——

加利-麦克马恩

生命中有两样东西

我真得热爱:

那就是女人和马,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所以当我死了,

请把我的皮晒黑

并把我加工成

一座精美的马鞍。

再把它送给一个

喜欢骑它的放牛女子

从此之后

我将安息在

我最热爱的

两样东西之间。

那 是一件真的能让人笑出声来甚至流泪的作品,其性感因素隐而不露而非高声呐喊,与许多人认为无比正确的政治立场也保持着一种令人愉快的距离。“生命中我最热 爱的两样东西”至少不能被说成是——引述卡萝尔-鲁门所着《赤裸裸的创造:后女权主义者诗歌》一书的结尾——“启发了有关人权的广阔议题,无论是个人与个 人还是国家与国家之间。”那些尚能模糊地记得叶芝和艾略特、更不用说乔治-赫伯特①和罗怕特-赫里克②的诗作的人,应该能有足够的智力想起诗与“广阔议 题”扯不上任何关系。把遣词造句的艺术硬拴在它们身上,便确保了艺术和社会议题均将成为恶俗。

①GeorgeHerbert,1593-1633,英国玄学派宗教诗人。

②RobertHerrick,159-1674,英国牧师、诗人,本-琼森的高足,“好在堪摘须及时”是其名句。

恶俗的大学

大 约一个世纪以前,美国人开始经验高等教育,可是浅尝不久,他们便发现不喜欢它。高等教育太难了,也太严肃了:拉丁语和希腊语要学好几年,而古代、中世纪和 文艺复兴历史中那些高贵、伟岸的英雄们看起来没什么用处,且和作为美国人的主要行为——挣钱——的“行动楷模”“没什么瓜葛”。人们发现,对逻辑和论证原 理的熟悉,实际上妨碍了消遣和良好的伙伴关系,对于普遍谬误的历史,对于由迷信所操纵的社会,以及对于大众的持怀疑态度的研究似乎是不民主的,也的确是一 种“精英人物统治论”。几个真正受过教育的人发现,精确的推理与分析,以及对于他人随随便便想当然的行为加以公正无私的审视,绝不是获取“知名度”的良 方。简而言之,人们很快发现,真正的教育在以行动、野心、贪欲和出人头地为内容的美国人生活中几乎没有什么价值。事实上,结果恰好相反:智慧的发展只会导 致一种非美国式的探究与深思熟虑的生活。

面对这些令人沮丧的事实,美国人发明了一种经过改革的高等教育体制是不足为奇的,一 个更能和美国人的欲望合拍的体制,尤其吻合他们想要在公众面前获取成功的迫切心情,这些欲望的主要内容就是发财和过一种不受思想困扰的生活。校际体育赛事 的发明,对此欲望的达成可助一臂之力;同样,一种只强调当今发生的事件以及和商业活动的技巧相适宜的新课程也是为了这一共同目的。于是,一门新的学科就被 设计出来了,它的名字叫“商科”。什么历史、文学、哲学等等,都太遥远了,根本派不上什么实际用场,况且这些老;日的学科对于那些要在公立学校里任教的人 来说也太吓人了。正由于这个原因,另一门新学科亦应运而生,那就是“教育学”,尽管它全然没有什么与知识相关的内容,但却可以让那些愚蠢乏味的追随者们看 起来是在修习“一门学科”,而且最终会让他们拿到一张证书,以拥有教育年轻人的权力。

结果呢,除了寥寥几家好大学与学院之 外,举目皆是恶俗大学的情景。事实上,在矫饰与事实之间,很难找到比在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大学中更宽的距离了。毕竟,矫饰本是恶俗之精髓。“上大学”就等于 成为有文化的人,这种传统信仰很为美国人所珍视,而且盛行的平等主义导致他们虽然看重“大学学历”,却不愿通过艰苦的学习认识到一所大学的学位和另一所大 学的学位之间的严格区别。可惜令美国人不安的事实是,从威廉姆斯学院、阿默赫斯特学院或史密斯学院得到的学士文凭是绝不能和从中田纳西州立大学或夏威夷太 平洋学院获得的学士文凭混为一谈的。令人可笑又可悲的是,美国人竟然创建了如此众多的恶俗学院,其中大部分是在肯尼迪和约翰逊执政期间,目标是为了拓宽 “受教育机会”的渠道。为了追寻这一目标,人们纷纷响应夸大其辞(见“恶俗语言”)的号召,将无以数计的师范学校、教师培训学校、商业专科学校、文秘学 校、地方性神学院、以及商贸学校晋升到大学(university)的地位,而运用的手段不是将它们逐步转变为大学——那样太费事了,如果不用几个世纪的 话,至少也要花上几十年——而是干脆把它们叫做大学。这些就是如今给大多数年轻的美国人颁发“大学学位”的地方,不过这些学位并不能衡量智慧的进展,只是 满足对技巧的粗俗需求,以便刚好能将这些学位的领取者们不加鉴别地镶嵌进美国中产阶级为他们预制的壁龛中。24%的美国学士学位是学习“商科”的,而因修 “教育学”颁发的硕士或博士学位比任何其他专业的都要多得多。

那么,就算你已经“主修”了商务,可是由于你太没有文化了,甚 至连这一行都干不好。“你认识这些词吗?”是一句为一套“事业成功词汇”磁带而制作的广告语里的问题,这套磁带不仅要教会你“800个有价值的词”是什么 意思,还为每一个词提供“两个商业活动例句”以充分阐释它们各自的涵义。从广告的说法上看来,这些磁带可以提供“一种大学之后的大学体验”,那么它所针对 的对象显然是“已经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了。经历过“大学”的学习之后仍然弄不懂的这些困难词汇是为什么呢?它们包括“transcend”(超越)、 “stratagem”(计策)、“efficacy”(功效)、“laconic”(简洁的)、“ubiquitous”(无所不在的)和 “faitaccompli”(既成事实),如果把这些词放在一次给未做好准备的高中生设计的考大学的测试中,却把他们给难倒了,那还说得过去。然而,不 认识这些词语的人全部都是已经从大学毕业出来的人,而且许多人已经踏上了争当博士之途——当然是主修教育学,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在衣阿华州最流行的专业 学位不是医学或法学,41%的人都主修脊柱按摩疗法。

如果你有讽刺的直觉,有时需要以一声大笑来排遣某个阴郁沉闷的日子,那么你可以把下面这句话抄下来,用胶带贴在你家浴室的镜子上。一些报纸欢欣鼓舞地以醒目的标题登载了美联社最近的一篇报道:

更多的美国人接受了夏良好的教育

其 中年龄在25岁以上的美国人有五分之一已经念完了“四年制大学”。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当你慢慢发现其中有的人除了一两本畅销书外什么书也没有读过, 有的人的历史想像力少得可怜,有的人除了对钱、体育运动、“娱乐”和爱好有兴趣之外,对任何事物都没有好奇心。这时,恐怕你会另有一番感受了。所谓的美国 计划(AmericanProject)意思是说,有比以往更多的美国人上过商科学校或者混过了高等“教育”的教室,实在不配成为庆祝或举国自我陶醉的理 由,不过,当见到如下这段不实的鼓舞之辞时(摘自一份全国性报纸),竟无人为之蹙额,也没见到有人露出嘲讽的笑,可知自我陶醉是在所难免了:

欧洲的大学久负盛誉,至少在美国人看来是如此。它们被比作象牙塔,其纯洁的墙壁是绝不会为资本世界所玷污的。许多欧洲人为此理念而骄傲,并把它等同于理智的健全。不过现在一切已经变了。

也 就是说,美国人把教育改造成纯粹的技能训练的工作,以及在建立各式各样的学院方面的成就(这些学院大部分都是企业化不加鉴别的产物),如今已经推广到了全 世界,我们大家当然都见者有份了,“在我们最好的,也就是这个国家里最好的300所大学和学院中,我们……令世界嫉妒……”这就是塔夫茨大学的教务长索尔 -吉特曼最近宣称的话。很显然,没有记录显示当时附近有人评论道:“可怜的世界!”

尽管美国人并不真想要更高级的学问——太 困难,太无用、太格格不入了——但它偏偏还装着想要它,因为哪怕有关艰深学问的一点幻想也会大大有利于它的特殊地位。即便大多数美国的大学根本就不是什么 思想中心。而是气派的体育中心和健康游乐场,但是对于装模作样的要求便决定了“大学”这个词必须和一切盗用其名的事物挂上钩,尽管事实上货真价实的东西已 变得越来越稀少。过去还有几个州是相当审慎和坚持怀疑精神地授予“大学”和“学院”之名的,如今,你可以恬不知耻地把这些词放在随便什么东西身上,丝毫不 顾忌这么做是不是合法。毕竟,你正在糟塌的只是些无知的人。

弗吉尼亚州显然是一个很容易激发这类误导性词汇的地方:想想电视 传教士帕特-罗伯森设在弗吉尼亚海滩的“CBN大学”吧,还有杰里-弗维尔在林治堡的“自由大学”。弗维尔的返件作品,如今已是弗吉尼亚州最大的私立“大 学”了,堪称借重新命名而取得不劳而获的晋升的典范:迟至1983年,它仍然还坚守一些起码的诚实准则,称自己为“自由浸信会学院”。那时它还尚未把自己 提升为冒充与真正的大学一样的地方,在这样的地方,怀疑的思想可以自由嬉戏于一切学科之上而无须顾及任何“可怕的”后果。在中西部还真的有一所“大学”, 宣布它只接收那些心甘情愿发誓弃绝跳舞、赌博、抽烟、喝酒、骂人的“基督徒”学生。去学校的教堂祷告是强制性的,其大部分学位是“教育学”(令人吃惊 吗?)。

事实上,“大学”一词已经被像那样的学院糟践得惨不忍睹了,还有俄克拉荷马州土森城的奥日尔-罗伯兹大学 (OralRobertsUniversity)、鲍勃-琼斯大学和布莱翰姆-扬大学。有鉴于此,那些正宗的大学恐怕最好还是马上把名字后头的那个词①去 掉,只简单地称做那鲁、哈佛、

①指university一词。

普林斯顿、斯但福等等,如此就该知足了。必须得承认,这对加利福尼亚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芝加哥大学、密执安大学以及弗吉尼亚大学来说是很不容易的,不过可以找一些其他办法,比如像索邦大学(Sorbonne,从前是巴黎大学)那样的做法,另起一个名字。

①指university一词。

低 层次的大学拼命假扮高级的是如此恶俗,以致你就别指望会有什么比他们再低劣的东西了。不过,勤奋的恶俗学生是不会失望的,因为在那些毫无希望的大学与学院 下面,还有大量更加糟糕的学校,在那种地方,表象和事实之间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因为全都是名副其实的劣质货。衡量一所正宗大学的一个标准,与衡量一个 好餐馆的标准同样适用,那就是它不做广告。然而,真正恶俗的大学所倾力仰仗的,刚好就是广告。有趣的是,尤其是在航空杂志上,登满了为各类大学所做的广 告,只要支付现金或以某人的“生活经验”做抵押,就可以获得学士、硕士、乃至博士文凭。这些广告公开宣传拥有这些学位等同于商业成功,也就意味着(不劳而 获的)晋升就等于管理者的职位。于是,佛罗里达州劳德代尔港(FortLauderdale)的“诺瓦大学”(NovaUniversity)便成了穿着 深色西装、白衬衣,雄心勃勃、但专业方面有挫折感的飞机旅行者常常光顾的地方,前来给自己名字前面加上一个“博士”的头衔:

拿到教育学博士学位而无须中断你的事业。

研究美国人文学术地理的病理学家大惑不解,他无法不注意到,加利福尼亚州竟为如此多的如下类型的机构提供了场地、合法的自由和充分的信任:

联合大学

南部联盟研究生院

西南大学

美国西部大学

以 及许多别的大学。至于贝弗利山大学,显然是在这样或那样的事情上做得太出格了,如今只好寿终正寝。或许,惟一条件较好的建立赝品大学的地方是夏威夷,那里 起码在1988年以前都没有法律明文禁止这类冒牌货。佛罗里达是另一处极受人钟爱的冒牌大学的地方。这类骗人的东西之所以特别青睐加利福尼亚、佛罗里达、 夏威夷这样的地方,恐怕不仅仅因为它们那儿严禁欺诈的法律比较脆弱或根本没有,还因为在那些阳光灿烂,乐观宜人的地方,室外通常比室内更有价值,于是就意 味着表象胜过实质。像什么好莱坞、罗纳德-里根等现象也都是这样的产物。如果你觉得美国的恶俗处境是糟糕的话(据调查,我们的同胞中有五十多万人“持有” 这类冒牌的学位证书),那么看青印度和哥伦比亚的情形。印度有好几所伪大学公开向一切来宾出售医学学位,而据最近的报导,哥伦比亚不是吹牛,它至少有不少 于56家伪大学(光是波哥大城就占了27家),只要支付高昂的费用,保证你不费一点力气就能拿到文凭。(有关此令人沮丧却又让人大开眼界的话题的更多情 况,请参见大卫-斯蒂沃特和亨利-斯皮尔着的《文凭磨坊:冒牌学位》,纽约,1988版)

不过,你完全没必要为了追寻恶俗的 踪迹而踏遍污泥浊水。在中产阶级社会里,恶俗比比皆是。恶俗的大学和学院都有些共性,他们的教职人员都配有不凡的头衔,在毕业典礼上都穿着闪亮的长袍与披 肩,不过他们的学生都不学习外国或古代的语言,不学习历史与哲学原理,也不学习思想的技巧,他们通常是通过在各种各样无关痛痒的、或往往毫不重要的科目上 累积“学分”的方法而获得学位,那些科目中大部分是高中就已经学过的时事政治。恶俗的大学最后还要把那些令人难忘的品学兼优的学生推出来,他们的论文(如 果确曾有过的话)从未接受过严厉的批评,没有人要求过他们做重大修改。恶俗的院校由那些全无好奇心的学生(当然还有教职人员)组成,寻找炫耀的途径以获得 晋升的好奇心当然例外。在东北地区有一所大学,将原来的体育系重新命名为人体动力学系,其教授学生如何保持基本学术和思想诚实的能力,从这一举动中可以精 确地估计出来。

恶俗的大学创造那些自动参加劳动者阶层的学生,他们不会有什么包袱顾及他们正在做什么,或他们的工作是对的还 是错的,是高贵的还是卑贱的。由于其自身已经习惯了恶俗,所以他们成长起来以后,就会成为五湖四海的恶俗听众和未来的恶俗代理人。他们中有一大批人对学问 兴趣缺乏,但对他们的学院倒是赤胆忠心,一旦时机成熟,就成了母校的“Boosters”(积极支持、赞助的人)——那些爱慕虚荣、狡猾、幼稚、不老实的 赞助他们的学院体制的人,设立奖学金支持那些不合格的、弄虚作假的学生运动员。1990年6月,《高等教育大事纪》刊登了一长串大学的名字,它们刚刚被揭 发并遭到羞辱,原因是他们触犯了他们曾公开同意遵守的NCAA(全国大学生体育协会)的规章制度,他们的行为招致如下恶果:训斥、暂停参赛、丧失过去的优 胜体育纪录、(以观后效的)察看、中止未来的TV亮相、减少奖学金、归还不义之财、禁止聘用校外教练、取消目前的体育赛季资格。需要注意的是,《高等教育 大事纪》并非一种讽刺性刊物,至少公开来讲不是,而其本意也并不是打算要嘲讽它所报导的对象。不过,读者并不一定要十分聪明、或有批判的眼光和讽刺的天 赋,便可欣赏这则笑话。这些学院只是被叫做“大学”。现在,如果法庭允许的话,我请你尽力想像一名在这些地方接受伦理学教育的运动员。以下就是《大事记》 中所列的毁誉者名单:

阿黛尔菲大学

阿拉巴马农业和机械学院

亚利桑那州立大学

辛辛那提大学

克莱姆森大学(Clemson,刚刚把美国文化带到了苏联,在那儿建了第一所商学院)

克利夫兰州立大学

东肯塔基大学

佛罗里达农业和机械大学

格兰布林州立大学

休斯顿浸信会大学

休斯顿大学

坎萨斯大学(对体育运动规则“缺少制度化控制”——《大事纪》)

肯塔基大学

马歇尔大学

马里兰大学,学院园校区(“缺少制度化控制……四位前教练及其他人员的不道德行径”)

孟菲斯州立大学

明尼苏达大学,双城校区(“缺少制度化控制”)

北卡罗莱纳州立大学

俄克拉荷马大学

俄克拉荷马州立大学

罗伯特-莫里斯学院(匹兹堡附近的一所商科学校:“对一名男子篮球选手的不正当的援助;缺少制度化控制”)

南卡罗莱纳大学

东南路易斯安那大学

南方卫理公会大学(“屡屡犯规的典型”)

纽约州立大学,布拉兹堡学院校区

德克萨斯农业和机械大学

西德克萨斯州立大学

此名单显然没有完全揭示出恶俗的方向。也是在这期《大事纪》中,我们发现:

教练承认多年把钱给中央华盛顿大学的运动员们……

……当查账披露该篮球教练已经把6.5万美元给了他队里的运动员时,大学官员们举座皆惊……

成百上千的人……说他们支持(教练;教练坚持认为他给运动员们钱,只当作是他们所做工作应得的工资……或者是运动员们将以他们的工作来偿还的贷款……)他们困惑不解的是,如此明确的仁义之举怎么会被看成是不正当的呢?

不过,尽管有NCAA的制裁,这些小爬虫们还是很善于经营的,他们很快又会卷土重来。就在最近,南方卫理公会大学的那些因多次无所顾忌的犯规而受到严厉惩罚的教练们,又竭力要求允许他们继续参加招生讨论,因此能够冲着那些可能受过教育的、文明的人们大放厥辞。

在这一大堆“学校”——这才是正确的称呼——之间根本不存在学识上的差别,这一点是再显而易见不过的了。在此基础上,出示一份更为严重的警告总该是适合的吧:

父母们!

如果你们不想欺骗你们的孩子,如果你们想让他们成为诚实、独立思考、勇敢、有思想且自尊自爱的人,那么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要让他们上这些学校中的任何一所,因为他们在那些地方除了可以学到体育赞助的艺术,并掌握在权威面前眨眼睛的技巧之外,学不到任何有用的知识。

令人咋舌的并不是糟糕(badness);可以这么说,在这个国家,这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真正可怕是恶俗(BADness),是那种装腔作势地冒充真正的大学,声称自己声名卓着、有学问、不受金钱腐蚀、因其对公正无私的学术追求而堪称社会的灯塔。这是真正的恶俗。

关于恶俗的院校服饰的补遗

当 学院列队,清一色的黑色肩袍(gown)和传统的四方学士帽,只有披肩布(hood)——注意,不是彩色饰带(sashes)——这儿那儿地提供了一些色 点,标明他们各自的学位以及授予他们学位的那些院系。在那些年月,人们似乎只知道学院装束是一件肩袍,而不是一件长袍(robe)——就像大学城的居民 (Town)和大学里的师生(Gown)的区别这一老生常谈一样,长袍,他们清楚,是法官穿的。可是如今,对于那些令人窒息地增多的大学与学院,以及猛增 的夹在它们中间混水摸鱼的人们来说,已经很少有几个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些或许多别的东西了,就像他们从未听说过查普曼①着的《荷马》、斯宾诺莎或“大生物 链”一样。既然如今简洁已经变得可疑了,矫揉造作和毫无意义的花哨便取代了古老的庄重与尊严。正如在演戏和对话(见“恶俗的对话”)中的情形,某种精微的 含蓄和暗示在今天已经罕见了,现在当你看到某个学院的队列,十有八九都是恶俗的。

①GeorgeChapman,1559-1634,英国诗人,戏剧家,翻译家,译作有荷马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

在 此,哈佛大学理当承受大部分谴责,因为是它开了学院服饰“现代运动”这个先河,让它的博士毕业生(哲学或其他专业的)有权穿粉红色(按校方的看法是大红 色)制服,袖子上配以强烈的黑色夭鹅绒条纹。很快,闸门一旦打开,最糟糕的大学随后便给他们的博士生配备了最俗不可耐的制服。学士帽现在看来是无可救药地 过时了,帽顶中央饰绒球的小四方帽被设计出来,一些十分恶俗的学校推出了其宽无比的伪伊莉莎白帽,它们一旦由会计学或市场学专业的教授们戴上便愚笨得像演 滑稽戏的小丑,其对文艺复兴文化的把握仅限于连詹姆斯王究竟是何许人也都不知道的程度。

因为在色彩革命之前哈佛所钟爱的黑色 博士肩袍,已经被两片天鹅绒饰条上绣了两只彩色小青蛙以标志学位领域(蓝色代表“哲学博士”等等)所代替,很快,你便可以用尽各种式样的标志来美化那些饰 条了——大学“胳膊”(意指衣袖上的装饰)、徽章(当然,一切就其根本来说都是假冒的)、以及各式各样醒目的纹章图案——不久,哥伦比亚大学的博士们便在 袖子上推出了两顶相对应的皇冠;拉特格斯大学(RutgersUniversity,一度为女皇学院)是两个丑得吓人的斜体大写字母Q,下面注着 “1766”;密执安大学是两盏小灯,意为知识的源泉(得到它了吗?);波士顿大学是亮丽而粗俗的徽章,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如 此,连神职人员的服装设计师们也不甘落伍,狠追时代潮流。如今,你可以在牧师们的布道长袍的袖口镶片上看到两只对应的合乎十足的中产阶级品味的祈祷的手。 毫无疑问,全体教会人员们一定会紧随其后的。这整个现象阐明了恶俗的本质:过度夸大和头脑简单的表面忠实,正如毫不相干地滥用色彩给黑白老片子润色,或给 庸俗不堪的读者推荐新闻照片的做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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