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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教育》第03 十二月(2)

爱的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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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教师 十七日

卡洛斐怕先生贵罚他,很担心。不料先生今天缺席,连助手先生也没有在校,由一个名叫克洛弥夫人的年龄最大的女先生来代课。这位先生有两个很大的儿子, 其中一个正病着,所以她今天面有忧容。学生们见了女先生就喝起彩来。先生用和缓的声音说:"请你们对我的白发表示些敬意,我不但是教师,还是母亲呢。"大 家于是都肃静了,唯有那铁面皮的匆兰谛,还在那里嘲弄先生。

我弟弟那级的级任教师代尔卡谛先生,到克洛弥先生所教的一级里去了。另外有位绰号"修女"的女先生,代着代尔卡谛先生 教那级的课。这位女先生平时总穿黑的罩服,是个白皮肤、头发光滑、炯眼、细声的人,无论何时,好像总在那里祈祷。她性格很柔和,用那种丝一样的细声说话, 听去几乎不能清楚,发大声和动怒那样的事是决没有的。虽然如此,只要略微举起手指训诫,无论如何顽皮的小孩也立刻不敢不低了头肃静就范,霎时间教室中就全 然像个寺院了,所以大家都称她作"修女"。

此外还有一位女先生,也是我所喜欢的。那是一年级三号教室里的年轻的女教师。她脸色好像蔷薇,颊上有着两个笑涡,小小 的帽子上插着长而大的红羽,项上悬着黄色的小十字架。她自己很快活,学生也被他教得很快活。她说话的声音像银球转滚,听去和唱歌一样。有时小孩喧扰,她常 用教鞭击桌或用拍手来使他们镇静。小孩从学校回去的时候,她也小孩似的跳着出来,替他们整顿行列,帮他们戴好帽子,外套的扣子不扣的代他们扣好,使他们不 至于伤风;还怕他们路上争吵,一直送他们出了街道。见了小孩的父亲,教他们在家里不要打小孩;见小孩咳嗽,就把药送他们,伤风了,把手套借给他们。年幼的 小孩们缠牢了她,或要她接吻,或去抓她的面罩,拉她的外套,吵得她很苦。她永不禁止,总是微笑着一一地去吻他们。她回家去的时候,身上不论衣服或别的什 么,都被小孩们弄得乱七八糟,她仍是快快活活的。她又在女子学校教女学生绘画。据说,她用她一人的薪金养着母亲和弟弟呢。

访问负伤者 十八日

伤了眼睛的老人的侄子,就是帽上插红羽那位女先生所担任一级里的学生。今天在他叔父家里看见过他了。叔父像自己儿子一样地爱着他。今晨,我替先生誉清了下星期要用的《每月例话·少年笔耕》,父亲说:"我们到五层楼上去望望那受伤的老人吧,看他的眼睛怎样了。"

我们走进了那暗沉沉的屋里,老人高枕卧着,他那老妻坐在旁边陪着,侄子在屋角游戏。老人见了我们很欢喜,叫我们坐,说已大好了,受伤的不是要紧地方,四五日内可以痊愈。

"不过受了一些些伤。可怜!那孩子正担心着吧。"老人说,又说医生立刻就来。恰巧门铃响了,他老妻说"医生来了",前去开门。我看时,来的却是卡洛斐,他着了长外套站在门口,低了头好像不敢进来。

"谁?"老人问。

"就是那掷雪球的孩子。"父亲说。

老人听了:"嘎!是你吗?请进来!你是来望我的,是吗?已经大好了,请放心。立刻就复原的。请进来!"

卡洛斐似乎不看见我们也在这里,他忍住了哭脸走近老人床前。老人抚摩着他:

"谢谢你!回去告诉你父亲母亲,说经过情形很好,叫他们不必挂念。"

卡洛斐站着不动,似乎还有话要说。

"你还有什么事吗卢老人说。

"我,也没有别的。"

"那么,回去吧。再会,请放心!"

卡洛斐走出门口,仍站住了,眼看着送他出去的侄子的脸。忽然从外套里面拿出一件东西交给那侄子,低声地说了一句:"将这给了你。"就一溜烟去了。

那侄子将东西拿给老人看,包纸上写着"奉赠"。等打开包纸,我见了不觉大惊。那东西不是别的,就是卡洛斐平日那样费尽心血,那样珍爱着的邮票簿。他竟把那比生命还重视的宝物,拿来当做报答原有之恩的礼品了。

少年笔耕(每月例话)

叙利亚是小学五年生,十二岁,是个黑发白皮肤的小孩。他父亲在铁路做雇员,在叙利亚以下还有许多儿女,一家营着清苦的生计,还是抬据不堪。父亲不以儿 女为累赘,一味爱着他们,对叙利亚百事依从,唯有学校的功课,却毫不放松地督促他用功。这是因为想他快些毕业,得着较好的位置,来帮助一家生计的缘故。

父亲年纪大了,并区因为一向辛苦,面容更老。一家生计全负在他肩上。他于日间在铁路工作以外,又从别处接了书件来抄 写,每夜执笔伏案到很迟才睡。近来,某杂志社托他写封寄杂志给走户的封条,用了大大的正指字写,每五百条写费六角。这工作好像很辛苦,老人每于食桌上向自 己家里人叫苦:

"我眼睛似乎坏起来了。这个夜工,要缩短我的寿命呢!"

有一天,叙利亚向他父亲说:"父亲!我来替你写吧。我能写得和你一样好。"

父亲终不许可:"不要,你应该用你的功。功课,在你是大事,就是一小时,我也不愿夺了你的时间。你虽有这样的好意,但我决不愿累你。以后不要再说这话了、"

叙利亚向来知道父亲的脾气,也不强请,独自在心里设法。他每夜夜半听见父亲停止工作,回到卧室里去。有好几次,十二点 钟一敲过,立刻听到椅子向后拖的声音,接着就是父亲轻轻回卧室去的步声。一天晚上,叙利亚等父亲去睡了后,起来悄悄地着好衣裳,蹑着脚步走进父亲写字的房 子里,把洋灯点着。案上摆着空白的纸条和杂志定产的名册,叙利亚就执了笔,仿着父亲的笔迹写起来,心里既欢喜又有些恐惧。写了一会儿,条子渐渐积多,放了 笔把手搓一援,提起精神再写。一面动着笔微笑,一面又侧了耳听着动静,怕被父亲起来看见。写到一百六十张,算起来值两角钱了,方才停止,把笔放在原处,熄 了灯,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去睡。

第二天午餐时,父亲很是高兴。原来他父亲一点不察觉。每夜只是机械地照簿誊写,十二点钟一敲就放了笔,早晨起来把条子数一数罢了。那天父亲真高兴,拍着叙利亚的肩说:

"喂!叙利亚!你父亲还着实未老哩!昨晚三小时里面,工作要比平常多做三分之一。我的手还很自由,眼睛也还没有花。"

叙利亚虽不说什么,心里却快活。他想:"父亲不知道我在替他写,却自己以为还未老呢。好!以后就这样去做吧。"

那夜到了十二时,叙利亚仍起来工作。这样经过了好几天,父亲依然不曾知道。只有一次,父亲在晚餐时说:"真是奇怪!近来打油突然费多了。"叙利亚听了暗笑,幸而父亲不再说别的,此后他就每夜起来抄写。

叙利亚因为每夜起来,渐渐睡眠不足,朝起觉着疲劳,晚间复习要打瞌睡。有一夜,叙利亚伏在案上睡熟了,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的打吨。

"喂!用心!用心!做你的功课!"父亲拍着手叫。叙利亚张开了眼。再用功复习。可是第二夜,第三夜,又同样打腔,愈弄 愈不好:决是伏在书上睡熟了,或早晨晏起,复习功课的时候,总是带着倦容,好像对功课很厌倦似的。父亲见这情形,屡次注意他,结果至于动气,虽然他一向不 责骂小孩。有一天早晨,父亲对他说:

"叙利亚!你真对不起我!你和从前不是变了样子吗?当心!一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呢。你知道吗?"

叙利亚有生以来第一次受着叱骂,很是难受。心里想:"是的,那样的事不能够长久做下去的,非停止不可。"

这天晚餐的时候,父亲很高兴地说。"大家听啊!这月比前月多赚六元四角钱呢。"他从食桌抽屉里取出一袋果子来,说是买 来让一家人庆祝的。小孩们都拍手欢乐,叙利亚也因此把心重新振作起来,元气也恢复许多,心里自语道:"咿呀!再继续做吧。日间多用点功。夜里依旧工作 吧。"父亲又接着说:"六元四角哩!这虽很好,只有这孩子——"说着指了叙利亚:"我实在觉得可厌!"叙利亚默然受着责备,忍住了要迸出来的眼泪,心里却 觉得欢喜。

从此以后,叙利亚仍是拼了命工作,可是,疲劳之上更加疲劳,终究难以支持。这样过了两个月,父亲仍是叱骂他,对他的脸 色更渐渐担起忧来。有一天,父亲到学校去访先生,和先生商量叙利亚的事。先生说:"是的,成绩好是还好,因为他原是聪明的。但是不及以前的热心了,每日总 是打着呵欠,似乎要睡去,心不能集注在功课上。叫他作文,他只是短短地写了点就算,字体也草率了,他原可以更好的。"

那夜父亲唤叙利亚到他旁边,用了比平常更严厉的态度对叙利亚说:

"叙利亚!你知道我为了养活一家怎样地劳累?你不知道吗?我为了你们,是把命在拼着呢!你竟什么都不想想,也不管你父母兄弟怎样!"

"啊!并不!请不要这样说!父亲!"叙利亚咽着眼泪说。他正想把经过的一切说出来,父亲又拦住了他的话头:

"你应该知道家里的境况。一家人要刻苦努力才可支持得住,这是你应该早已知道的。我不是那样努力地做着加倍的工作吗?本月我原以为可以从铁路局得到二十元的奖金的,已预先派入用途,不料到了今天,才知道那笔钱是无望的了。"

叙利亚听了把口头要说的话重新抑住,自己心里反复着说:

"咿呀!不要说,还是始终隐瞒了,仍旧替父亲帮忙吧。对父亲不起的地方,从别一方来补报吧。学校里的功课原非用功及格不可,但最要紧的是要帮助父亲养活一家,略微减去父亲的疲劳。是的,是的。"

又过了两个月。儿子仍继续做夜工,日间疲劳不堪,父亲依然见了他动怒。最可痛的是父亲对他渐渐冷淡,好像以为儿子太不 忠实,是无甚希望的了,不多同他说话,甚至不愿看见他。叙利亚见这光景,心痛的了不得。父亲背向他的时候,他几乎要从背后下拜。悲哀疲劳,使他愈加衰弱, 脸色愈加苍白,学业也似乎愈加不勤勉了。他自己也知道非停止做夜工不可,每夜就睡的时候,常自己对自己说:"从今夜起,真是不再夜半起来了。"可是,一到 了十二点钟,以前的决心不觉忽然宽懈,好像睡着不起,就是逃避自己的义务,偷用了家里的两角钱了,于是熬不住了仍旧起来。他以为父亲总有一日会起来看见 他,或者在数纸的时候偶然发觉他的作为。到了那时,自己虽不申明,父亲自然会知道的。这样一想,他仍继续夜夜工作。

有一天晚餐的时候,母亲觉得叙利亚的脸色比平常更不好了,说:

"叙利亚!你不是不舒服吧?"说着又向着丈夫:

"叙利亚不知怎么了,你看看他脸色青得——叙利亚!你怎么啦?"说时显得很忧愁。

父亲把眼向叙利亚一瞟:"即使有病也是他自作自受。以前用功的时候,他并不如此的。"

"但是,你!这不是因为他有病的缘故吗?"父亲听母亲这样说,回答说:

"我早已不管他了!"

叙利亚听了心如刀割。父亲竟不管他了!那个他偶一咳嗽就忧虑得了不得的父亲!父亲确实不爱他了,眼中已没有他这个人 了!"啊!父亲!我没有你的爱是不能生活的!——无论如何,请你不要如此说,我--说了出来吧,不再欺瞒你了。只要你再爱我,无论怎样,我一定像从前一样 地用功。啊!这次真下决心了!"

叙利亚的决心仍是徒然。那夜因了习惯的力,又自己起来了。起来以后,就想往几月来工作的地方做最后的一行。进去点着了 灯,见到桌上的空白纸条,觉得从此不写有些难过,就情不自禁地执了笔又开始写了。忽然手动时把一册书碰落到地。那时满身的血液突然集注到心胸里来:如果父 亲醒了如何;这原也不算什么坏事,发见了也不要紧,自己本来也屡次想说明了。但是,如果父亲现在醒了,走了出来,被他看见了我,母亲怎样吃惊啊,并且,如 果现在被父亲发觉,父亲对于自己这几月来待我的情形,不知要怎样懊悔惭愧啊!——心念手头万绪,一时迭起,弄得叙利亚震栗不安。他侧着耳朵,抑了呼吸静 听,并无什么响声,一家都睡得静静的,这才放了心重新工作。门外有警察的皮靴声,还有渐渐远去的马车蹄轮声。过了一会,又有货车"轧轧"地通过。自此以 后,一切仍归寂静,只时时听到远犬的吠声罢了。叙利亚振着笔写,笔尖的声音"卿卿"地传到自己耳朵里来。

其实这时,父亲早已站在他的背后了。父亲从书册落地的时候就惊醒了,等待了好久,那货车通过的声音,把父亲开门的声音 夹杂了。现在,父亲已进那至,他那白发的头,就俯在叙利亚小黑头的上面,看着那钢笔头的运动。父亲对从前一切忽然都恍然了,胸中充满了无限的懊悔和慈爱, 只是钉住一样站在那里不动。

叙利亚忽然觉得有人用了震抖着的两腕抱他的头,不觉突然"呀!"地叫了起来。及听出了他父亲的嘴泣声,叫着说:

"父亲!原恕我!原恕我!"

父亲咽了泪吻着他儿子的脸:

"倒是你要原恕我!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我真对不起你了!快来!"说着抱了他儿子到母亲床前,将他儿子交到母亲腕上:

"快吻这爱子!可怜!他三个月来竟睡也不睡,为一家人劳动!我还只管那样地责骂他!"

母亲抱住了爱子,几乎说不出话来:

"宝宝!快去睡!"又向着父亲:"请你陪了他去!"

父亲从母亲怀里抱起叙利亚,领他到他的卧室里,让他睡倒了,替他整好枕头,盖上棉被。

叙利亚说了好几次:

"父亲,谢谢你!你快去睡!我已经很好了。请快去睡吧!"

父亲仍伏在床旁,等他儿子睡熟,携了儿子的手说:

"睡熟!睡熟!宝宝!"

叙利亚因为疲劳已极,就睡去了。几个月来,到今天才得好好地睡一觉,梦魂为之一快。早晨醒来太阳已经很高了,忽然发见床沿旁近自己胸部的地方,横着父亲白发的头。原来父亲那夜就是这样过的,他将额贴近了儿子的胸,还是在那里熟睡哩。

坚忍心 十八日

像笔耕少年那样的行为,在我们一级里,只有斯带地做得到。今天学校里有两件事:一件是受伤的老人把卡洛斐的邮票簿送还了他,还替他粘了三枚危地马拉共 和国的邮票上去。卡洛斐欢喜得非常,这是当然的,因为他寻求了危地马拉的邮票已三个月了。还有一件是斯带地受二等奖。那个呆笨的斯带地居然和代洛西只差一 等,大家都很奇怪!那是十月间的事,斯带地的父亲领了他的儿子到校里来,在大众面前对先生说:

"要多劳先生的心呢,这孩子是什么都不懂的。"当他父亲说这话时,谁会料到有这样的一日!那时我们都以为斯带地是呆 子,可是他不自怯,说着"死而后已"的话。从此以后,他不论日里、夜里,不论在校里、在家里、在街路上,总是拼命地用功。别人无论说什么,他总不顾,有扰 他的时候,他总把他推开,只管自己。这样不息地上进,遂使呆呆的他到了这样的地位。他起初毫不懂算术,作文时只写些无谓的话,读本一句也记不得。现在是算 术的问题也能做,文也会做,读本熟得和唱歌一样了。

斯带地的容貌,一看就知道他有坚忍心的:身子壮而矮,头形方方的像没有项颈,手短而且大,喉音低粗。不论是破报纸,是 剧场的广告,他都拿来读熟。只要有一角钱,就立刻去买书,据说自己已设了一个小图书馆,邀我去看看呢。他不和谁闲谈,也不和难游戏,在学校里上课时候,只 把两拳摆在双颊上,岩石样坐着听先生的话。他得到第二名不知费了多少力呢!可怜!

先生今天样子虽很不高兴,但是把赏牌交给斯带地的时候,却这样说:

"斯带地!难为你!这就是所谓精神一到何事不成了。"

斯带地听了并不表示得意,也没有微笑,回到座位上,比前更认真地听讲。

最有趣的是放课的时候:斯带地的父亲到学校大门口来接,父亲是做针医的,和他儿子一样,也是个矮身方脸、喉音粗大的人。他不相信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得赏牌,等先生出来和他说了,才哈哈地笑了拍着儿子的肩头,用了力说:

"好的,好的,竟看你不出,你将来会有希望呢!"我们听了都笑,斯带他却连微笑都没有,只是抱了那大大的头,复习他明日的功课。

感恩 三十一日

安利柯啊!如果是你的朋友斯带地,决不会派先生的不是的。你今天恨恨地说"先生态度不好",你对自己的父亲母亲,不是也常有态度不好的时候吗?先生有 时不高兴是当然的,他为了小孩们,不是劳动了许多年月了吗?学生之中有情义的固然不少,然而也有许多不知好歹,蔑视先生的亲切,轻看先生的劳力的。平均说 来,做先生的苦闷胜于满足。无论怎样的圣人,处在那样的地位,能不时时动气吗?并且,有时还要耐了心去教导那生病的学生,神情的不高兴是当然的。

应该敬爱先生:因为先生是父亲所敬爱的人,因为是为了学生牺牲自己一生的人,因为是开发你精神的人。先生是要敬爱的 啊!你将来年纪大了,父亲和先生都去世了,那时,你在想起你父亲的时候也会想起先生来吧,那时想起先生的那种疲劳的样子,那种忧闷的神情,你会觉得现在的 不是了吧。意大利全国五万的学校教师,是你们未来国民精神上的父亲。他们立在社会的背后,拿着轻微的报酬,为国民的进步发达劳动着。你的先生就是其中的一 人,所以应该敬爱。你无论怎样爱我,但如果对于你的恩人——特别的是对于先生不爱,我断不欢喜。应该将先生当做叔父一样来爱他。不论持你好,或责骂你,都 要爱他。不论先生是的时候,或是你以为错了的时候,都要爱他。先生高兴,固然要爱,先生不高兴,尤其要爱他。无论何时,总须爱先生啊!先生的名字,永远须 用了敬意来称呼,因为除了父亲的名字,先生的名字是世间最尊贵、最可仰慕的名字呢!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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