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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传》第05章娶妻生子初露锋芒

孔子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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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父眼疾手快,扑上前去,抓住了孔子的双臂,劝说道:“你和他们怄什么气,我

们御车,不也有让牲畜踢着的时候嘛?你刚跟我学赶车的时候,那马并不听你的吆喝。

关键是要练好手中的鞭子,鞭子一甩下去千钧重力,而且鞭鞭打在要害之处,还愁降服

不了烈马!……”

孔子听后,摇了摇头,一松手,竹简跌散在地,眼泪把抓似地滚落下来。他深深地

责怪自己的孟浪:遇到不快,怎么和这些书怄气?他慢慢地蹲下,小心翼翼地把竹简整

理好,放回书桌。这些竹简上浸透了母亲的汗水和血泪,伴随着自己度过了无数的酷暑

严寒。自己从它们中间吸收了无穷的智慧和力量,母子在最困难最凄苦的时候,从它们

中间寻得了莫大的欣慰。现在怎么能和它们怄气呢?稍有困难就怨天怨地,这正是自己

志短呀!这样下去,怎么能成为周公式的人物呢?想到这里,孔子又拿起了一捆竹简紧

紧抱在怀中,泪水更是流个不停……

孔子一直在咀嚼品味着曼父的一句话:“……关键是要练好手中的鞭子,一鞭子甩

下去,千钧重力,而且鞭鞭打在要害之处,还愁降服不了烈马!”曼父讲的是御马赶车,

却道出了一个深刻的哲理。什么是自己手中降服烈马的长鞭呢?自然是知识、学问和本

领,是精通“六艺”。自此,孔子更加刻苦攻读,发奋进取了。

鲁国是周公的封地,是唯一可用天子礼乐祭祀天地的诸侯国,“周礼尽在鲁”,这

中华民族古老文化的浩瀚大海,其深莫测,茫无涯际,孔子不倦地在此遨游弄潮,搏击

风浪……

风雪夜,蓬荜陋室,荧荧豆火之下,孔子在聚精会神地读《尚书》。鼓打三更,他

伸了个懒腰;雄鸡啼鸣,他打个了哈欠;旭日临窗,他精神抖擞。

灶膛前,孔子在烧火做饭,他手捧书简,专心攻读,灶下柴尽火灭。

磨道里,孔子怀抱磨棍在转,磨顶上放着一摞书简。他手持书简,边走边读,磨声

嘤嘤,面泪滴滴。

春光融融,熏风习习,葱茏的菜园里,,孔子在与老圃促膝交谈,请教种菜的技艺。

烈日当头,毒焰炙烤,麦浪翻滚的田埂上,孔子热汗涔涔地在与老农并肩锄地,边

劳动边请教种五谷的知识。

大雨滂沱,道路泥泞,孔子驾御着马车疾驰,身旁的曼父在不断地纠正着他甩鞭执

辔的姿势。

阴雨连绵,秋风怒号,泗水河畔,孔子在练习射箭。

孔子就是这样勤学苦练,他从没有固定的老师,后来他曾对南宫敬叔说:“三人行,

必有我师焉。”正是他自己学习生活的总结。

公元前533年,孔子十九岁。

一天上午,孔子正席地而坐,专心致志地向竹简上刻着字。忽然,曼父闯了进来,

不由分说地拽着孔子的右臂就往外走:“快,仲孙大夫来了,要给你提亲呢!”

孔子被弄得蒙头转向,不知所从。

来到曼父家,从母和哥哥正满面春风地招待仲孙大夫喝茶,仲孙大夫脸上挂着微笑。

原来,楚灭陈后,为与各国通好,楚平王招集几个大国到陈国聚会,商讨如何治理

陈国的事情,鲁国派去了仲孙大夫。聚会期间,宋国如会大夫与仲孙大夫谈起了宋国流

迁鲁国的一支后裔,谈到了叔梁纥和孔丘,谈了孔丘目前的处境和生计。宋大夫是个很

痛快的人,当即对仲孙大夫说:“鲁宋两国历有姻联,孔丘祖为宋人,应娶个宋女为妻。”

仲孙大夫答应归国后秉明国君,认真办理。鲁昭公听了仲孙大夫的秉奏,为与宋修好,

十分支持这门亲事,责请仲孙大夫负责,抓紧办理。

国君过问,仲孙大夫操办,这真是天公赐福,孔子自然是举家欢庆。曼父娘与孟皮

以家长的身份主婚,所费资金,由仲孙大夫筹措。

接着便是六礼文定:纳采(向女家送礼,求婚),问名(向女家问清女子的名字、

生辰),纳吉(卜得吉兆后到女家报喜、送礼、订婚),纳征(订婚之后向女家送较重

的聘礼,也叫纳币),请期(选定完婚吉日,向女家征求意见),亲迎(新郎到女家迎

娶新娘)。

时近中午,迎亲的车轿被人们簇拥着缓缓地驶进阙里街,驶近孔子家那所低矮的茅

草房。街上,鼓乐喧天,人声沸腾,曲阜的人们成群结队地涌来。顽童们爱凑热闹,在

人群中钻来钻去,还有的爬上了树丫,攀上了墙头。花龄闺女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与兴

奋,颊染红潮,眉带羞笑,似在分享他人新婚之乐。小伙子们更是借机喧笑打闹,竭力

显示自己的存在,期冀能够得到哪位闺女的青睐。年轻人行至何处,何处便是欢乐的潮

头。吹鼓手则使出了平生的气力,大显其能。

新娘在伴娘的搀扶下走下车轿,只见她娇步轻移,环佩叮当,丰体细腰,丽质芳颜,

真如三月春桃迎日开,六月芙蓉含水笑!

春潮般的赞美声、说笑声和欢快的鼓乐声将新娘新郎送到了喜堂之上,傧相唱道:

天监在下,(天上监视地下的人,)

有命既集。(选定了文王做天的儿子。)

文王初载,(文王刚刚明白事体,)

天作之合。(天就给他配个妻子。)

在洽之阳,(在洽水的南方,)

在渭之涘。(在渭水的旁边。)

文王嘉止,(文王知道有位贤明的女子,)

大邦有子。(是大国的女儿。)

大邦有子。(是大国的女儿,)

伣天之妹。(是天的妹子。)

文定厥祥,(聘定了吉祥的喜事,)

亲迎于渭。(文王就亲身去渭水相迎。)

造舟为梁,(把船连结起来做了浮梁,)

不显其光。(这难道还不显耀,还不荣光!)

这是一首歌颂文王迎新的诗,后人崇敬文王,就把它作为祝贺结婚的赞辞,“天作

之合”等词句直延用到现在。

傧相又唱:“一拜天地。”

孔子与新娘亓官氏在伴郎、伴娘的扶持下,一副诚惶诚恐的神态,向天地揖拜。

“二拜高堂。”傧相此语一出,孔子不觉鼻酸气嗝。孔子自母亲死后,多亏曼父娘

百般照应,他想起父母,自然悲伤,泪水在眼圈中转了几转,强自忍住,向曼父娘深施

一礼。

“夫妇合卺。”傧相又大声唱了下道仪式,随手从供桌上拿起预先准备的一只新瓠,

从中间切开分为两半,斟满酒,分送给新郎新娘各一瓢,两人各啜一点。

“新人入洞房。”傧相的长音未落,细乐骤起,人群簇拥着新郎新娘向洞房涌去。

洞房里,一应物品摆设齐整,喜烛高照,新娘敛气凝神与孔子并排而坐。傧相开始

唱礼:“一杯酒夫妻和睦。”新郎新娘各啜一点酒。“二杯酒白头偕老。”夫妻二人又

各啜一点酒。“三杯酒早生贵子。”傧相唱罢,新郎新娘各将手中的酒啜了一点,然后

将酒杯交换过来,再饮。这就是所谓的交杯酒,此俗延袭至今。两位小伙子趁新娘饮酒

之机,上前按了一下她的头颈,只呛得新娘咳嗽不止,满身玉玦环佩随着身体的颤动,

在烛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众人欢闹了个把时辰,傧相劝大家散去。

孔子见众人离去,尤其是傧相和曼父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伸了伸舌头;扮了个鬼脸。

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心里怦怦直跳……

孔子有生以来,还从没有和女孩子单独在一起呆过。四周静静的,只有微微摇曳的

烛光和蜡蕊偶尔熔化的嗞嗞声混杂着两个人的呼吸声。床上的全新被褥散发着丝絮醉人

的幽香,引人发困。烛影中新娘白皙的脸膛更显得风韵,两颊微微发红,高高的鼻梁,

一双凤眼似睁似闭,嘴唇紧抿。孔子似乎不敢正视眼前这个女子,不相信她就是自己的

妻子,将与自己同床共枕,休戚与共。孔子是个思想极其活跃的青年,无论何时何地,

他总比别人想得多,想得深,想得远。此刻他不禁想起了母亲:母亲的不幸、母亲的辛

酸、母亲的泪水、母亲与年龄极不相称的衰老……他决心不让妻子重蹈母亲的覆辙,他

要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庇护她,关心她,同情她,体贴她,给她更多的温暖与情爱,让

她生活得更美满,更幸福!当然,决不能自此沉溺于温柔之乡,而要为人类之泛爱,为

仁义之畅行于世,为实现“大道之行,天下为公”的世界而奔走呼号!不知过了多久,

孔子思绪的野马才被收缰勒住,他从妻子时粗时细的呼吸声中,觉察到她的心在紧张慌

乱地跳动着。是啊,她家远在宋国,此刻也许想家了吧?孔子并非像有人蜚传的那样冷

漠,他也是个热血男儿,也有七情六欲。他只愿像傧相唱诺的那样与妻子恩恩爱爱,早

生贵子。他的心不禁一阵狂跳:成婚就是为了上祭宗庙,下继后世,繁衍子孙。他不由

得向妻子看去,恰在这时,亓官氏也抬头向他看来,四目相对,似闪电,若流星,转瞬

即逝。

烛泪淹没了烛心,亓官氏慌乱中借机去剔剪烛花,孔子摆手阻止。亓官氏悄声说:

“这灯要长明,它喻我们夫妻长命百岁。”

“这都是人们的祝愿,人的命运怎能和蜡烛相提并论。”

亓官氏听后,不再剔除,回到床边坐下。

房中渐渐暗下来,烛光越来越微弱……

孔子走近妻子,将她紧紧揽在怀中,柔声说道:“夜深了,咱们休息罢!……”

“扑”的一声,烛焰完全熄灭……

结婚之前,仲孙大夫就保举孔子做了委吏。委吏是管理仓库的小职员,他上任后,

发现账目混乱,原来前任委吏与其他工作人员串通一气,中饱私囊。孔子利用自己学过

的数学知识清点物资,审查账目,秉公办事,不到半年,就弄得仓盈账清。季平子很赞

赏孔子的忠诚与才干,又提升他做乘田,乘田是管理牛羊的小吏。春秋时期,祭祀是头

等大事,祭祀需要肥壮的牛羊,因此,乘田虽地位不高,却需可靠的人承当。曼父对季

平子委孔子任委吏、做乘田十分不满:“他们简直是瞎了狗眼,竟让一个满腹学问的人

去干这等卑微的小事!”孔子解释说:“只要有事情做,就要做好,要做好什么事都不

那么容易。再说,喂养的牛羊都是为了祭祀所用,还有比这更重要的吗?管理仓库也是

很重要的,管仲曾说过:‘仓廪实而知礼义。’因此,叫我管仓库,我就把仓库里的账

目计算得清清楚楚。叫我管牛羊,我就把牛羊管理得肥胖强壮起来。”

完婚以后,孔子夫妻恩爱,相敬如宾。白天,孔子外出工作,管理仓库或牛羊,妻

子纺纱织布,料理家务。夜晚,孔子秉烛读书,妻子在一旁做针线相伴……

孔子小时候为生计所迫给富人家放牧过牛羊,因此很了解牲畜的习性,掌握喂养的

技术,上任不久,便制订了一系列的管理措施,譬如,未长成的牛羊一律放牧,既能强

健身体,又可节省草料。待体魄健全,逐渐趋肥时,便雌栏雄圈分养,饲以好草好料,

雌雄不得合圈合群,不得交配。栏圈的范围不宜过大,尽量减少其活动量,以促使其肥

胖上膘。饲草要严格过筛,以免混有泥砂杂物。限定严格的饮水时间,如牧放方归不饮

水,运动过后不饮水,食不饱不饮水,刚交配不饮水等等。上膘期间,每夜至少喂两次,

正所谓“畜不吃夜草不肥”。选择优良的雌雄牛羊作为种畜,专槽喂养,专事繁殖……

这样以来,经过不到一年,饲养场里便牛羊成群,膘肥体壮,六畜兴旺。这年郊祭

禘祭和祭宗庙,都用上了空前的、最上乘的好牲畜,朝野上下,无不赞誉,都夸孔子是

个无所不能的青年,不似一般贵族后代,志大才疏,眼高手低,大事干不了,小事又不

愿干。鲁昭公也十分赞赏。

公元前532年,孔子二十岁。

一天,孔子正在察看下属们拌和草料喂饮牛羊,忽见孟皮一跛一拐地走来,对孔子

说:“仲尼,你生了个儿子!”不等孔子答话,众同事围上来,纷纷讨喜酒吃,孔子喜

不自胜,向众人说道:“待我回家准备,定请兄弟们痛饮喜酒。”

孔子扑进屋里,见嫂子抱着婴儿,妻子疲倦的神色里透露出初做母亲的喜悦。孔子

站在床前看着妻子,嘿嘿笑着。亓官氏被看得不好意思,忙用话岔开:“你快看看儿子

吧!”孔子似梦初醒,从嫂子手中接过儿子,仔细端详一番,不禁低头吻吻他那嫩嫩的

小脸。

“二弟,快来,国君派人送来了礼品。”哥哥在外喊道。

孔子急忙把儿子交给妻子,去迎接国君派来的使者。

孔子赶到门口,见哥哥领着一位宫中打扮的人向门内走来,急忙上前施礼。

来人还礼说道:“大王喜闻夫子得子,令我送来鲤鱼,以示祝贺。”

“孔丘乃区区小民,怎能受此大恩?请大人代我多谢国君!”孔子施礼,并将来人

领进门内。

“我要回禀大王。这是小人与贵公子的见面礼,莫嫌轻微,请笑纳。”来人从身上

取出一串钱币给孔子。

“怎敢让大人破费,孔丘多谢了!”孔子受币,再施一礼。

来人招呼从人把鲤鱼等物献上。孔子与孟皮接过,放在院内的桌子上,施礼道:

“臣民孔丘拜谢国恩,永世不忘!丘定严教,不负君赐。”

众人见此,十分高兴,彼此又说了些祝贺的话,来人方回。

孟皮命妻子熬制鱼汤,孔子正色制止,说道:“哥哥此话差矣,此乃先祖列宗的阴

德。他刚出世的婴儿,怎能受此大恩。此鱼万不可食用,我们要牢记国君的隆恩,为小

儿取名鲤,字伯鱼,志此不忘,以荣君赐。至于补养身体,可再想办法。”

孟皮夫妇听二弟说得有理,不再说什么,全家十分高兴。

昭公送鱼的事像春风一样迅速吹遍了曲阜,吹遍了鲁国,人们对孔子更加尊敬了。

公元前531年,孔子二十一岁。

孔子任委吏,做乘田,成绩卓着,表现了非凡的才干,加以昭公赐鱼,声誉满城,

季平子擢升他任司职吏,司吏人口。

春秋诸侯纷争,人口大量死亡,人口多寡,常常是一个国家强弱的标志。司职吏表

面上是调查人口,但实质上更重要的任务却是繁殖增加人口。这不是一般人所能胜任的。

孔子一就任司职吏,季平子便给他出了个难题:三月内拿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增加人

口的章程。

孔子一向忠于职守,又有超人的才干,所以,不足十天便交了“答卷”:一、轻赋

税;二、轻徭役;三、慎刑戮;四、倡节俭;五、定婚嫁。

季平子看了,觉得颇有道理,但又不尽解其意,忙派人去将孔子召来。

来到丞相府,季平子以礼接待,孔子彬彬有礼,侃侃而谈。他说:“赋税苛重,人

们衣食无着,就会迁徙别处。抽取壮丁,摊派杂役,人们恐惧临阵身亡,也要逃亡他邦。

滥用刑罚,人们行动无准绳,不知所措,只好逃亡。用度不知节俭,生活则易艰难,到

了无法维持的地步,就要流离他乡。反之,做到了这四条,天下人便会闻讯来投,何愁

人口不增?最重要是莫过于定婚嫁,此乃繁殖人口之根本所在。男婚女嫁无定期,生男

育女必不多,人口何望剧增?……”

季平子听得津津有味,孔子稍一喘息,他便急忙追问:

“仲尼言之有理!但不知如何定法?”

孔子微微一笑,接着说:“定婚嫁指的是成婚年龄和排场大小。早婚,男女发育未

足,生出不健全的后代,遗害无穷;晚婚,生育必少,这两条都不可过分。男子十六岁

发育阳通,六十四岁萎阳。女子十四岁成熟阴通,五十岁绝育。这样算来,男子应在二

十岁至二十二岁成婚,女子应在二十岁成婚。周礼规定男子三十岁而婚,未免有些过分。

再者,现时婚礼耗费太甚,不少人家缺‘六礼’之费不能成婚,影响人口的繁殖,应大

力倡俭。凡到了成婚年龄而不婚嫁者,要治其父母之罪……”

季平子听得眉开眼笑,赞叹不已。季平子奏禀昭公,颁布全国,一时鲁国人人奔走

相告,外邦人纷纷迁入,鲁国人口剧增。孔子的名声也因此大振。

孔子自赴任司职吏后,自觉比管牛羊惬意得多。司内一应人都是熟手,孔子以礼待

人,众人如同群星拱月般对待孔子。内中一位叫景和的小笔吏①更是百般殷勤,很得孔

子重用。

①笔吏:相当今日的文书、秘书之类。

一天,孔子正与景和等人在司内闲谈,忽听有人在外边哭闹。曾皙(曾点,字子皙)

出外观看后回到内厅对孔子说:“外边有一位庄稼人要见夫子,被众人拦住,引起争吵,

夫子快去吧。”

景和忙站起来说:“区区小事,何劳大人,待我去看看。”

曾皙说:“他要见的是夫子,你怎么可以代劳呢?还是夫子请。”

孔子来到前厅,只见一位汉子坐在地上,便问原因。那汉子说:“我的妻子被人骗

去了。”

“我只管户口,并不判案,你找错人了。”

“事从你这里引起,不找你找谁?”

孔子很纳闷,询问原因。那汉子说:“小人名叫左伯,自幼与秦氏女花容聘定亲事。

两个月前,秦父提出解约,小人没有答应,他又将女儿许配给别人了。”

“哦,他为何解聘?”

“诬我身有恶疾,强要解约。”

“你身上是否有恶疾呢?”

“左伯身体健康,实无恶疾!”

“想你骗人家,被人知晓,才解聘的吧!”景和抢过话头,恶狠狠地向左伯说。

孔子见左伯双手有老茧,衣着朴素,不似刁滑之流,便命景和取过登记册子查看,

果然写有“身患恶疾,不服役不成婚”的字样。孔子怒斥左伯道:“看你老实,却如此

无赖。明有登记,怎么说没有恶疾呢?”

“小人实在没有恶疾,都是景和这小子搞的鬼!”左伯扑上前去,抓住了景和的前

胸。

孔子令左伯放开景和,有话慢慢说。

原来半年前,左伯听景和说鲁国要打仗,他家有老母,恐死于战场,就求景和相帮。

景和说,只要在户口册子上登记身有恶疾,便可免服兵役。左伯同意了,并送景和两只

羊相谢。半年过去了,鲁国并未出兵打仗,而左伯的妻子却跟了别人。

孔子怒视着景和问:“左伯所言,可是实情?”

“景和该死,求大人宽恕!”景和做贼心虚,不住地磕头求饶。

曾皙不等孔子开言,一拍桌子怒喝道:“景和,你身为公差,制造流言,破坏户口

登记,快说,你与那花容是什么关系?”

“左伯与花容自幼定婚,花容见左伯家贫,私与他人通奸。此人要我相帮,答应事

成后给我十匹马,我便编了出兵打仗的谎言,恐吓左伯。他果然相信,并以两只羊相谢。

我为他登记后,又转告花容奸夫,让他向秦父求婚,只说左伯有恶疾不能成婚……”

“不要说了!”孔子打断了景和的话,“为区区小利,拆散一对夫妻,这等刁吏怎

能再用!曾皙,轰他出去!”孔子取过册簿,改过左伯的登记,说道:“为国作战是应

尽职责,你只图个人安逸,反遭小人暗算。欺君罪大,我念你事出有因,已给你改正登

记,速去秦家讲清原委。日后应尽心为国,快去吧。”

孔子处理完这一件事,心中很不平静。上任来百般谨慎,对别人处处行以忠义信,

不料自己的亲信中竟还有景和这样的人,可见要改变这混浊的现实,实现文武之道,单

靠自己勤恳的工作是无济于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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