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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亚特》第二卷(1)

伊利亚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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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神和驾驭战车的凡人

都已酣睡整夜,但睡眠的香甜却不曾合上宙斯的双眼,

他在谋划如何使阿基琉斯获得

荣誉,把成群的阿开亚人杀死在海船边。

眼下,他以为最好的办法是派遣险恶的

梦幻,给阿特桑斯之子阿伽门农传送他的令言。

他对着梦幻大叫,长了翅膀的话语飞向后者的耳畔:

“去吧,险恶的梦幻,速往阿开亚人的快船,

行至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的营棚,

把我的指令原原本本地对他告传。

命他即刻行动,把长发的阿开亚人武装,

现在,他可攻破特洛伊人路面

宽阔的城堡。家住俄林波斯的众神已不再

为此事争吵;通过恳求,赫拉已消除

他们的歧见。悲惨的结局正等待着特洛伊兵汉。”

宙斯言罢,梦幻得令而去,

迅速来到阿开亚人的快船边,

出现在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的营棚,发现

后者正躺在床上,酣睡中吞吐着神赐的香甜。

梦幻悬站在他的头顶,化作奈琉斯之子

奈斯托耳的形象——阿伽门农敬他甚于

对其他首领。梦神开口发话,以奈斯托耳的形面:

“还在睡觉呀,聪明的驯马手阿特柔斯的儿子?

一个责在运筹帷幄,肩负着全军的重托,

有这么多事情要关心处理的人,岂可熟睡整夜?

好了,认真听我说来,因为我是宙斯的使者;他虽然置身

遥远的地方,但却十分关心你的情况,怜悯你的处境。

宙斯命你即刻行动,把长发的阿开亚人武装,

现在,你可攻破特洛伊人路面

宽阔的城堡。家住俄林波斯的众神已不再

为此事争吵;通过恳求,赫拉已消除

他们的歧见。按照宙斯的意愿,悲惨的结局正等待着

特洛伊兵汉。记住,当你从甜美的

酣睡中醒来,不要忘记此番话语,带给你的信言。”

言罢,梦幻随即离去,留下独自思忖的

阿伽门农,寄望于此番不会兑现的传话,

以为在闻讯的当天,即可攻下普里阿摩斯的城垣——

好一个笨蛋!他岂会知晓宙斯蕴谋的事愿?

他哪里知道,宙斯已潜心谋划,要让特洛伊人和达奈人

拼搏鏖战,一起承受悲痛,经受磨难。

阿伽门农从睡境中苏醒,神的声音

回响在他的耳边。他直身而坐,套上

松软、簇新的衫衣,裹上硕大的披篷,

系紧舒适的条鞋,在闪亮的脚面,

挎上柄嵌银钉的铜剑,拿起

永不败坏的王杖,祖传的宝杖。

披挂完毕,他迈步前行,沿着身披铜甲的阿开亚人的海船。

其时,黎明女神已登上高高的俄林波斯,

向宙斯和众神报告白天的到来。

阿伽门农命嘱嗓音清亮的使者,

召呼长发的阿开亚人聚会。

信使们奔走呼号,人们很快集合起来。

首先,阿伽门农会晤了心胸豪壮的首领,

聚集在出身普洛斯的王者奈斯托耳的船边。

他把首领们召到一块,开口说道,话语中包容着诡诘:

“听着,我的朋友们!在我熟睡之际,神圣的梦幻

穿过神赐的的夜晚,来到我的营棚,从容貌、体魄

和身材来看,极像卓越的奈斯托耳。

他悬站在我的头上,对我说道:

‘还在睡觉呀,聪明的驯马手阿特柔斯的儿子?

一个责在运筹帷幄,肩负着全军的重托?有这么多事情

要关心处理的人,岂可熟睡整夜?

好了,认真听我说来,因为我是宙斯的使者,他虽置身

遥远的地方,但却关心你的情况,怜悯你的处境。

宙斯命你即刻行动,把长发的阿开亚人武装——

现在,你可攻破特洛伊人路面

宽阔的城堡。家住俄林波斯的众神已不再

为此事争吵;通过恳求,赫拉已消除

他们的歧见。按宙斯的意愿,悲惨的结局正等待着

特洛伊兵汉。’此番口嘱,不可忘怀。梦幻言罢,

展翅飞去,甜蜜的睡眠就此离开了我的梦境。

干起来吧,看看我们是否能把阿开亚人的儿子们武装。

但首先——我以为此举妥当——待我先用话语

试探,命令他们踏上凳板坚固的海船,启程归返。

届时,尔等要站好位置,以便呵斥号令,把他们哄挡回来。”

他言毕下坐,首领中站起了奈斯托耳,

王者,统治着多沙的普洛斯地面。

怀着对各位首领的善意,他开口说道:

“朋友们,阿耳吉维人的首领和统治者们,

倘若传告这件梦事的是别的阿开亚人,

我们或许便会把它斥为谎言,不屑一顾。

但现在,目睹此事的却是那位自称为最好的阿开亚人的王权。

干起来吧,看看我们是否能把阿开亚人的儿子们武装。”

言罢,他领头离开商议的地点:

各位起身离座,这些有资格握拿权杖的王爷,

服从了兵士的牧者。在他们身后,紧跟着熙熙攘攘的兵勇,

像大群的花蜂,一股接着一股,

没完没了地冲涌出空心的石窟,抱成

一个个圈团,飞访着春天的花丛,

四处游移漫舞,成群结队。

就像这样,来自不同部族的战士捅出营棚和海船,

一队连着一队,行进在宽阔的滩沿,走向集会的

地点;谣言像火苗似地在人群中活跃,

作为宙斯的使者,督励着人们向前。集聚的队伍

使会场为之摇撼。兵勇们集队进入自己的位置,

大地悲鸣轰响,和伴着笼罩全场的杂喧。九位使者

高声呼喊,忙着维持秩序,要人们停止

喧闹,静听宙斯钟爱的王者训告。经过

一番折腾,他们迫使兵勇们屈腿下坐,

停止了喧嚣。强有力的阿伽门农站立起来,

手握权杖,由赫法伊斯托斯艰苦铸造。

赫法伊斯托斯把权杖交给王者宙斯,克罗诺斯之子,

后者把它转交给导路的阿耳吉丰忒斯[●],

●阿耳吉丰忒斯:ARgeiphontes,即赫耳墨斯,一说意为巨鹿“Argos的屠杀

者”。

而王者赫耳墨斯又把它给了裴洛普斯,战车上的勇士。

裴洛普斯把它给了阿特柔斯,兵士的牧者;

后者死后,权杖传到苏厄斯忒斯手中,而这位富有

羊群的领主又把它传给了阿伽门农,后者凭着王杖的

权威,统领众多的海岛和整个阿耳戈斯。其时,

倚靠着这支王杖,阿伽门农对聚会的阿耳吉维人喊道:

“朋友们,达奈人的勇士们,阿瑞斯的随从们!

宙斯,克罗诺斯之子,已把我推入狂言的陷阱,

他就是这般凶残!先前,他曾点头答应,

让我在荡劫墙垣精固的伊利昂后启程返航。

现在,我才知道,这是一场赤裸裸的欺骗。他要我

不光不彩地返回阿耳戈斯,折损了众多的兵将。

这便是力大无穷的宙斯的作为,使他心花怒放的事情;

在此之前,他已打烂许多城市的顶冠,

今后还会继续砸捣——他的神力谁能抵挡?

这种事情,既便让后代听来,也是一个耻辱:

如此雄壮,如此庞大的阿开亚联军,竟然

徒劳无益地打了一场没有收益的战争,

战事旷日持久,杏无终期。这支军队占着

兵力上的优势。如果双方愿意,阿开亚人和特洛伊兵壮,

可以牲血为证,立下庄重的停战誓约,随后计点双方人数,

特洛伊方面以家住城里者为计[●],

●家住城里的人为计:换言之,不包括特洛伊的盟军。

而我们阿开亚人则以十人为股。然后,

让每个股组挑选一个特洛伊人斟酒,

结果,斟酒的侍者已被挑完,十人的股组却还所余甚众。

阿开亚人的儿子们,我认为,就以此般悬殊的比例,

在人数上压倒了住在城里的特洛伊人。但是,他们有

多支盟军帮衬,来自其他城市;那些投枪的战勇,

打退了我的进攻,不让我实现我的意愿,

荡劫伊利昂,这座人丁兴旺的城。

属于大神宙斯的时间,九年过去了;

海船的木板已经腐烂,缆绳已经蚀断。

在那遥远的故乡,我们的妻房和幼小的孩子

正坐身厅堂,等盼着我们,而我们的战事仍在继续——

为了它,我们离家来此——像以往一样无有穷期。

不干了,按我说的做!让我们顺从屈服,

登船上路,逃返我们热爱的故乡——

我们永远抢攻不下路面宽阔的伊利昂!”

一番话掀腾起澎湃的心浪,在全体兵勇的胸腔,

成群结队的兵勇,不曾听闻他对首领们的讲话。

会场喧嚣沸腾,就像从天父宙斯制驭的云层里

冲扫而下的东风和南风,在

伊卡里亚海面掀起了滔天巨浪。

宛如阵阵强劲的西风,扫过一大片

密沉沉的谷田,呼喊咆哮,刮垂下庄稼的穗耳

集会土崩瓦解,人们乱作一团,朝着

海船扑跑,踢卷起纷飞的

泥尘,相互间大声嘶喊,意欲

抓住海船,拖人闪亮的水道。

他们清出下水的道口,喊叫之声响彻云天;

士兵们归心似箭,动手搬开船底的挡塞。

其时,阿耳吉维人很可能冲破命运的制约,实现

回家的企愿,若不是赫拉开口发话,对雅典娜说道:

“太不像话了!你瞧瞧,阿特鲁托亲[●],带埃吉斯的宙斯的

●阿特鲁托奈:Atrutone,出处不明,可能意为“不知疲倦的”。

女儿。

按眼下的事态,阿耳吉维人是打算跨过大海

浩森的水浪,逃回世代居住的乡园,

把阿耳戈斯的海伦[●]丢给普里阿摩斯和特洛伊兵壮,

●阿耳戈斯的海伦:海伦并非来自阿耳戈斯(城),而是来自斯巴达。关于

“阿耳戈斯”,见词汇表有关部分。

为他们增添光彩——为了她,多少阿开亚人

亡命在远离故乡的特洛伊平野!

现在,你要前往身披铜甲的阿开亚人的群队,

用和气的话语劝阻口每一位兵汉,

不要让他们拽起弯翘的木船,拖人滩外的大海!”

赫拉言罢,灰眼睛女神雅典娜谨遵不违,

急速出发,从俄林波斯山巅直冲而下,

转眼便到了阿开亚人的快船边。

她发现和宙斯一样精擅谋略的俄底修斯

此刻正呆站在那边,不曾动手拖船,那条乌黑的。

凳板坚固的海船——眼前的情景使他心灰意寒。

眼睛灰蓝的雅典娜站在他的身边,开口说道:

“莱耳忒斯之子,神的后裔,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

怎么,这是件应该发生的事情吗?你们真的要把自己扔上

凳板坚固的海船,逃回你们热爱的乡园,

把阿耳戈斯的海伦丢给普里阿摩斯和特洛伊兵壮,

为他们增添光彩——为了她,多少阿开亚人

亡命在远离故乡的特洛伊平野!

不要灰心,插入混跑的人群,

用和气的话语拖劝回每一位兵汉,

不要让他们拽起弯翘的木船,拖人滩外的大海。”

雅典娜如此一番告诫,俄底修斯听出了女神的声音,

马上蹽开腿步,甩出披篷,被跟随左右的

伊萨凯使者欧鲁巴忒斯手接。

他跑至阿特柔斯之子阿伽门农的面前,

从后者手中抓过祖传的、永不败坏的权杖;

然后,王杖在手,大步向前,沿着身披铜甲的阿开亚人的海船。

每当遇见某位王者或某个有地位身份的人,

他就止步在后者身边,好言好语地劝他回返:

“我的朋友,我可不会出言威胁,把你当做贪生怕死的小人,

但你自己应该站住,并挡回溃散的人群。

你还没有真正弄懂阿特柔斯之子的用意,

他在试探你们,马上即会动怒翻脸。我们不都

听过他在辩议会上对阿开亚人的儿子们讲过的那番话吗?

但愿他不致暴怒攻心,伤损军队的元气。

王者的愤怒非同小可,他们受到神的思宠;

他们的荣誉得之于宙斯,享受多谋善断的大神的钟爱。”

然而,当见到喧叫的普通士兵,

他便会动用王杖击打,辅之以一顿臭骂:

“你这蠢货,还不给我老老实实地坐下,服从你的上司。

那些比你们杰出的人的命令。你这个逃兵,贪生怕死的家伙,

战场和议事会上一无所用的窝囊废!

阿开亚人岂能个个都是王者?

王者众多可不是件好事。这里只应有一个统治者,

一个大王——此王执掌着工于心计的克罗诺斯的儿子授予的

权杖和评审是非的标准,统治属下的子民。”

就这样,他以强有力的手段整饬着军队的秩序,

直到众人吵吵嚷嚷地涌回集会地点,从海船和

营棚那边,一如在那惊涛轰响的洋面,浪峰冲击着

漫长的滩沿,大海呼吼咆哮,翻卷沸腾。

其时,人们各就各位,会场秩序井然,例外

只有一个,多嘴快舌的塞耳西忒斯,仍在不停地骂骂咧咧。

此人满脑袋的颠词倒语,不时

语无伦次,徒劳无益地和王者们争辩,

用词不计妥适,但求能逗引众人开怀。

围攻伊利昂的军伍中,他是最丑的一个:

两腿外屈,撇着一只拐脚,双肩前耸,

弯挤在胸前,挑着一个尖翘的

脑袋,稀稀拉拉地长着几蓬茸毛。

阿基琉斯恨之最切,俄底修斯亦然,两位首领

始终是他辱骂的目标。但现在,

他把成串的脏话设向卓越的阿伽门农,由此

极大地冒犯了阿开亚人,激起了他们的共愤。

塞耳西忒斯扯开嗓门,出口辱骂,对着阿伽门农:

“阿特柔斯之子,我不知你现时还缺少什么,或还有什么

不满意的?你的那些个营棚,里面推满了青铜,成群的美女

充彻着你的棚后——每当攻陷一座城堡,

我们阿开亚人就把最好的女子向你奉献。

或许,你还需要更多的黄金?驯马好手特洛伊人的

某个儿子会把它当做赎礼送来,虽然抓住

战俘的是我,或是某个阿开亚人。

或许,我要一位年轻女子和你同床作乐,

避开众人,把她占为己有?不,作为统帅,你不能

为此把阿开亚人的儿子们推向战争的血口!

儿子们?哼,懦弱的傻瓜,恬不知耻的可怜虫!你们是女人,

不是阿开亚人的男儿!

让我们驾起海船回家,把这个家伙

离弃在特洛伊,任他纵情享受他的战礼,

这样,他才会知道我等众人的作用,在此是否帮过他的忙。

现在,他已侮辱了阿基琉斯,一个远比他

杰出的战勇,夺走了他的份礼,霸为己有。

然而,阿基琉斯没有因此怀恨在心,而是愿意任其舒缓消泻;

否则,阿特柔斯之子,这将是你最后一次霸道横行!”

就这样,塞耳西忒斯破口辱骂阿伽门农,

兵士的牧者。其时,卓越的俄底修斯急步

上前,怒目而视,大声呵叱道:

“虽说讲得畅快流利,塞耳西忒斯,你的活

简直是一派胡言!住嘴吧,不要妄想和王者们试比高低。

在跟随阿特柔斯的儿子们来到伊利昂城下的官兵中,

我相信,你是最坏的一个。所以,

你不应对着王者们信口开河,

出言不逊,也不要侈谈撤兵返航的事宜。

我们无法预测战事的结局,天知道

阿开亚人的儿子们将带着什么踏上归途,是胜利的喜悦,还是

失败的惨痛。

然而,你却坐在这边,痛骂阿特柔斯之子,兵士的牧者

阿伽门农,只因达奈人的斗士们给了他

大份的战礼。除了恶语伤人,你还会干什么?

我还有一事奉告,相信我,它将成为现实。

倘若让我再次发现你像刚才那样装疯卖傻,那么,

假如我不抓住你,剥了你的衣服,

你的披篷和遮掩光身的衣衫,

狠狠地把你打出集会,任你鬼哭狼嚎,

把你一丝不挂地赶回快船,

就让我的脑袋和双肩分家——从此以后,

尔等再也不要叫我忒勒马科斯的亲爹!”

言毕,俄底修斯扬起权杖,狠揍他的脊背

和双肩,后者佝偻起身子,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滴淌。

金铸的王杖打出一条带血的

隆起的条痕,在双脚之间;他畏缩着

坐下,忍着伤痛,呆呆地睁着双眼,抬手抹去滚涌的泪珠。

望着他的窘态,人们虽然心头烦恼,全都高兴得咧嘴哄笑,

目视身边的伙伴,开口说道:

“哈,真精彩!俄底修斯做过成千上百的好事,

出谋划策,编组战阵,但所有的一切

都比不上今天所做的这一件——

他封住了一张骂人的嘴巴,一条厥词乱放的舌头!

今后,这位勇士将再也不会受

激情的驱使,辱骂我们的王爷!”

众人如此一番说道,但俄底修斯,荡劫城堡的战勇,

其时手握王杖,昂首挺立,身边站着灰眼睛的雅典娜,

以使者的模样出现,命令人们保持肃静,

使坐在前排和末排的阿开亚人的儿子们

都能听到他的话语,认真考虑他的规劝。

怀着对众人的善意,俄底修斯放声说道:

“阿特桑斯之子,尊贵的王者——现在,你的士兵们

正试图使你丢脸,在所有的凡人面前。他们

不想实践当年从牧草丰肥的阿耳戈斯发兵时

所作的承诺,保证决不还家,在血洗

墙垣精固的伊利昂之前。

现在,他们哭喊着试图拖船返航,

像一群不懂事的孩子或落寡的妇人。

诚然,让人们带着沮丧的心情返家,也同样是难事一件。

任何出门在外,远离妻房的人,因受阻于冬日的

强风和汹涌的海浪而不能前行时,只消一个月,

便会在带凳板的海船上坐立不安。而我们,

我们已在此挨过了第九个年头;所以,

我不想责备海船边的阿开亚人,你们有理由

感到焦烦。但尽管如此,在此呆了这么些年头,

然后两手空空地回去,总是件丢脸的事儿。

坚持一下,朋友们,再稍待一段时间,

直到我们弄清卡尔卡斯的预卜是否灵验。

我们都还清楚地记得那段往事,而你们大家,

每一个死神尚未摄走灵魂的人,也都曾亲眼目见;

此事就像发生在昨天或是前天——当时,阿开亚舰队正集聚

在奥利斯,满载着送给普里阿摩斯和特洛伊人的灾愁。

在一泓泉流的边沿,一棵挺拔的松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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