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民间故事兄弟卷,四兄弟

[非洲]

从前有一个妇女，她有四个强壮的儿子：奥帕宁.安托托、沃吉沃吉、瓦塔瓦塔、尼扬萨尼扬萨。孩子还没有长大的时候，母亲就死了，把他们留给了祖母。老太婆对他们照顾不好，他们经常怀念着母亲。每天他们都哭，为什么死的是母亲而不是祖母？祖母活在世上已经够久了。

他们长大以后，便在大田里干活。他们在地里种了甜瓜，甜瓜长得很快。

收获季节到了，老太婆想害死孙子，便在甜瓜地边的灌木丛里放了一些毒蛇，指望他们摘瓜的时候，毒蛇把他们咬死。但是尼扬萨尼扬萨非常聪明，因为他生下来的时候，身上带了一块辟邪物，一有危险，辟邪物便会事先告诉他，并且帮助他躲避危险。

当兄弟们来摘甜瓜的时候，辟邪物告诉尼扬萨尼扬萨，他又告诉他的三个哥哥。于是他们把那些毒蛇一条条打死。老太婆阴谋没有得逞，又另想法子。但无论她想出什么新的阴谋，辟邪物总是事先告诉尼扬萨尼扬萨，救了他们兄弟。最后老太婆走到城里，对国王说：“陛下，我有四个孙子，都是些大逆不道的人，对你的威胁很大。我想明天把他们带到你这里来，请你下令砍掉他们的脑袋。如果他们还活在你的国度里，他们将带来巨大的灾难。不过他们非常狡猾，不采取严厉手段是不行的。”

“好吧，”国王回答说“我会对付他们的，明天就叫人把他们抓来。”

第二天，国王下令挖一条路，路上撤满荆棘、瓦片、骨头和铁屑，叫四兄弟从这条路赤着脚走来。路边还埋伏一些士兵，当四兄弟受伤跌倒了，便出来把他们杀死。

但尼扬萨尼扬萨很快就知道了这个诡计。

国王下令把四兄弟带来，叫他们沿着新挖的路赤着脚跑。但他们按照尼扬萨尼扬萨教的方法，很快来到了国王跟前，一点也没有受伤。国王非常惊奇，他知道这四兄弟是不好对付的，他们身上有某种神奇的力量。他便决定再用其他办法。

他对尼扬萨尼扬萨说：“你们是一些勇敢的人，我很喜欢你们。我要请你帮忙做一件事，到魔王奥克拉别多姆那里去，把他的棕桐树枝——权力和财富的象征，给我拿来。”

“陛下，放心吧，明天我就会把棕榈树枝放在你的脚下。”

尼扬萨尼扬萨回答说。

他回到家里，把兄弟们叫来，对他们说：“你们在家里等着我，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会来救你们的。”

这时辟邪物告诉他：“你一走，你的兄弟就会被人杀死，埋掉，不过没有关系，我会告诉你怎么救活他们。你从魔王那里回来的时候，他们会毒死你，那时候我也会帮助你的。每次你把我拍一下。”

尼扬萨尼扬萨把辟邪物拍一下，他面前立刻出现一条大狗。辟邪物继续说：“明天你回来，他们会对你说：先洗个澡再吃饭，你就说肚子饿了，要先吃饭。你一揭开饭菜钵子，这只狗便会立即叼起那块有毒的肉，跑到你兄弟的坟地，你跟着它去，到了坟地你把我拍三下，你的三个兄弟便会走出来。”

尼扬萨尼扬萨上路了。

路上他碰到一个铁匠，铁匠问他：“朋友，你到哪里去？”

尼扬萨尼扬萨回答说：“去找奥克拉别多姆，给国王拿棕榈枝。”

“你算什么人，还没有见谁从那里回来过！如果你活着回来了，把我的头放到铁砧上用大锤砸碎！”

铁匠说。

往前走，他又碰见一个种木薯的人。他问：“你到哪里去？”

“找魔王奥克拉别多姆，拿棕榈枝。”

“你这个勇敢的英雄，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一到那里就会没命的。如果你能活着回来，拿上这把刀把我的腿砍下来，给你家篱笆做桩子！”那人说。

尼扬萨尼扬萨又往前走，看见一个农民在耕地。农民问：“这条蟒的好汉！急急忙忙往哪里去？”

他回答说：“我要去找魔王奥克拉别多姆，给我们的国王去拿棕榈枝。”

农民惊诧他说：“你这人呀，大概没有听见别人对你讲过奥克拉别多姆吧，只要你一到那里，你母亲就会感到一个儿子太少了。如果你能够活着回来，拿起这把刀子，割断我的喉咙。”

尼扬萨尼扬萨继续往前走，又碰到一个猎人。猎人问他：“英雄，你的样子说明你要走很远的路，去干不平凡的事。你忙着到哪里去呢？”

“我找奥克拉别多姆，去给我们国王拿棕榈枝。”

猎人劝他说：“我的兄弟，别自找苦吃了，回去再在世上活几天吧！”

但尼扬萨尼扬萨对他说：“等着吧，明天我会把棕榈枝拿给你看的，魔王的末日到了。”

“如果你能活着回来，就拿我的枪往我额头上打吧！”

尼扬萨尼扬萨继续往前走，终于到了棕榈树旁。棕榈树长在一个很高的悬崖边上，悬崖下是深渊，二十棵高大的棕榈树一棵接一棵排起来也够不着底。每个到这里来取棕榈枝的人都被奥克拉别多姆扔下深渊，他杀死了无数的人。这时奥克拉别多姆看见了尼扬萨尼扬萨，便说：“走近一点，让我看看又来一个什么样的送死的家伙！”

“如果你把眼睛睁得大一点，你就不会这样的狂妄自大。今天，我要叫你在自己的坟墓上嚎叫！”

魔王大怒，叫道：“假如我走到你跟前来，你不会跑掉吧？”

尼扬萨尼扬萨回答他：“你来吧，你敢从我头上跳过去又跳过来吗？”

奥克拉别多姆咆哮着向尼扬萨尼扬萨扑过来，恨不得一下把他撕个粉碎尼扬萨尼扬萨往旁边一闪，魔王扑了个空。尼扬萨尼扬萨变成一阵轻风，飞到棕榈树顶上。魔王看见他从身边滑过去了，更加恼怒，便站到深渊的边沿上，只要尼扬萨尼扬萨一下来，就把他扔到深渊里去。尼扬萨尼扬萨折下一根棕榈枝，插在辟邪物上，对他的敌人喊道：“喂，魔王，准备着，我下来了！”

魔王咬牙切齿地等着。尼扬萨尼扬萨装作要往下跳的样子，却把那根棕榈树枝向他打过去，魔王以为是尼扬萨尼扬萨来了，急忙上前抓住，一看才知道上了当。他还没有来得及再站好，尼扬萨尼扬萨就是一刀，把他的天灵盖一劈两半，他摇晃了几下，便跌到深渊里去了。

这时，辟邪物对它的主人说：

“把我拍三下，说：我起誓，除了魔王奥克拉别多姆以外，所有掉在深渊里的人都站起来！”

尼扬萨尼扬萨这样做了，刹那间，数不清的人都站起来了，有国王、酋长、贵族和武士。他们非常惊讶，感谢恩人尼扬萨尼扬萨。他们要在这里建一座城堡，推选尼扬萨尼扬萨做他们的国王。

“不，我不想当国王，”他回答说，“让每一个人都回到自己国家去，回到亲人、朋友、老婆和孩子身边去吧。”

大家非常高兴，可是许多掉进深渊已经很久的人，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来的了，也记不得还有什么亲人活在世上，于是就在这里建立了村庄。尼扬萨尼扬萨拾起棕榈枝就往回走。

在路上他遇见了猎人、农民、种木薯的人和铁匠。大伙只听说过奥克拉别多姆的棕榈树，可谁也没有亲眼见过。棕榈枝是非常奇异的，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比它更加珍贵，许多国王想得到它作为国宝，但都没有成功。

尼扬萨尼扬萨把带着嫩芽的棕榈枝放在国王脚边，国王非常高兴，全城响起一片欢呼声。

尼扬萨尼扬萨打听他的哥哥，可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一回到家，马上给他端来了洗手的水，但是他说他很饿，要先吃饭。饭菜端来了，他揭开篮子，狗叼起一块肉跑了，尼扬萨尼扬萨立刻跟在后面。到了坟地，他把辟邪物在坟上拍了一下，喊道：“安托托，沃吉沃吉，瓦塔瓦塔，我回来了，快出来看看吧！”

他的三个哥哥突然站在他面前，一个个完好无损。辟邪物又给他们指示一种草，叫他们割下来拌到食物里。他们这样做了，吃了任何有毒的食物都安然无恙。国王非常惊奇，这些人头砍了，埋掉了，却从坟里站了起来！他们吃了放着剧毒药品的饭菜，竟然没有丝毫损伤！他越来越担心，留下这些人是个祸害。于是他把尼扬萨尼扬萨叫来，对他说：“现在我看到了，你的确非常聪明，把你的智慧分给我一点吧。说老实话，我做这些事是为了害死你，你的兄弟是我下令杀死的。现在请你原谅我的错误吧。”

尼扬萨尼扬萨对他说：“别担心，我会使你聪明起来的。”

晚上，各部落首领来到国王跟前对他说：“天亮以前，我们应该把这些人干掉。”

残暴的国王甚至忘了他和尼扬萨尼扬萨刚刚讲过的话，挑了十五个人，命令包围这四兄弟睡觉的房子，并且放火烧掉。但辟邪物把兄弟变成了烟，所以谁也没有看见他们。

第二天大清早，四兄弟来到国王跟前，问他早晨好。

“陛下，”

尼扬萨尼扬萨说，“我第九次请你原谅：那些讲话不算数的人不是女人吗？那些当面说‘是’，背面说‘不’的人难道不是伪君子吗？这就是你和你的头脑。”

国王清楚地知道这暗示着什么，心中非常害怕。他恼羞成怒，下令马上把尼扬萨尼扬萨抓起来，关进监狱里，强迫他交出自己的智慧，然后叫九十九个射手射死他。尼扬萨尼扬萨回答，说：“陛下，请原谅，死我不怕。请允许我给你做点什么好事，使你变得比我还聪明。你去下令宣布，在今晚六时以后、明早六时以前谁也不准走进你的家。”

国王马上叫宣布这个命令。

天黑的时候，尼扬萨尼扬萨叫兄弟们躲到附近的铁铺里。八点左右尼扬萨尼扬萨和国王来到那里。尼扬萨尼扬萨生起炉子，叫国王系上围裙，把炉火扇旺。炉火扇旺了，他放进一把锤子。锤子烧得通红了，尼扬萨尼扬萨对国王说：“现在我开始对你施行魔法，让你变得无比聪明，不论是毒药、毒蛇、猛兽、枪炮、弓箭，都不能伤害你。快躺到铁砧上，不要害怕，我给你眼睛里、鼻子里吹一些神药。”

国王的头和大象头一般粗。他躺到铁砧上，尼扬萨尼扬萨光往他眼睛里鼻子里吹点什么药，然后拿起烧得通红的铁锤，把国王脑袋砸个稀烂。做完后，兄弟们连夜逃跑了。

他们来到一条河边，尼扬萨尼扬萨说：“你们先游过去等我。我不会游水，我将变作一块投掷的石头，人家看见了，就会把我向你们掷去的，到了你们旁边我又会变成人。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我想，最好你马上变成一块扁平的石头，我们坐在你上面渡过河去，到了那边你再变成人好了。”

瓦塔瓦塔说。

尼扬萨尼扬萨说：“不是一个脑袋会出主意了，你说的很好。

但是沃吉沃吉反对说：“就按尼扬萨尼扬萨说的做吧，人们会看见我们是聪明的。”

安托托同意沃吉沃吉的意见。他们三个先游过了河，而尼扬萨尼扬萨变成一块石头，躺在岸边。天亮了，人们到处找国王，但是怎么也找不到，直到铁匠走进铁铺才发现了他。铁匠吓得浑身打颤，回到首领们那里把一切告诉了他们。

国王的士兵愤怒了，马上去追赶他们四兄弟。士兵们沿着尼扬萨尼扬萨和他兄弟们的足迹，很快就看见安托托、沃吉沃吉和瓦塔瓦塔站在河对岸。

但河里的水很大，他们不知道怎样才能过去。这时其中一个力气最大的士兵捡起一块石头用尽全力掷到对岸去。石头刚一落地，就变成了尼扬萨尼扬萨。

首领命令士兵下水去抓那些兄弟。他们刚走进水里，全都叫急流卷走了。只有一个泅了出来，把这个消息带了回去。兄弟们继续往前走。

他们很快就走累了，看见了烟，安托托去讨火。当他走到那里，才知道这是豹子的家。豹子和老婆还有四个孩子住在这里。

豹子看见了他，把他抓住绑在一段原木上，说：“老婆，今天我有人心吃了，这是魔鬼给我送来的。我们的孩子也可以吃到人肉了。他们可从来没有尝过啊。”

沃吉沃吉等呀等，可安托托还没回来。于是沃吉沃吉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他刚走到豹子家又被抓住了，也绑在那同一根原木上。过了一些时候，瓦塔瓦塔又来找他们，他也同他们一样落到了豹子手里。

后来战无不胜的尼扬萨尼扬萨找他们来了，豹子看见了他，便做出威胁的姿势，而尼扬萨尼扬萨说：“赶快把我的兄弟放了，不然，你会完蛋的。”

“瞧这怪家伙在说些什么？”

豹子大笑起来，“我叫你看看我的本事。”

豹子跳过去抓他，但尼扬萨尼扬萨闪过，伸出手在他两耳之间狠狠打了一下。这时豹子便说：

“老爹，我知道跟你可不能开玩笑，解开你的兄弟走吧。”

尼扬萨尼扬萨回答说。

“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不好的事，可你把他们绑起来，现在你和你老婆孩子应该用自己的脑袋来抵偿你们的罪恶。”

豹子连忙带着老婆孩子苦苦地哀求，最后尼扬萨尼扬萨对他说：“你被认为是世上力气最大的野兽。但是我对你说，你攻击的往往只是妇女，所以才显得很有力气。”

他走到一棵大棕榈树跟前，把辟邪物向地上敲了三下，棕榈就变成了一种植物，他把它挖起来，走到豹子跟前，对它说：“我把这根植物栽到地里。如果你敢把它拔出来，我就把你看作男子汉。不敢的话，你自个儿瞧吧，什么都不值。”

他把这株植物栽到地里，然后把豹子叫来，豹子看见那株植物很小，便说：“我只要一根小指头就把它拔出来了。”

他想把植物拔出来，但怎么也做不到，无论怎样努力都是白费劲。他拔累了就对尼扬萨尼扬萨说：“我看见了安托托，我看见了沃吉沃吉，我看见了瓦塔瓦塔，我看见了尼扬萨尼扬萨。尼扬萨尼扬萨是男子汉，男子汉，男子汉，男子汉，大家都怕他。”

从这时起，豹子就这样吼叫着。

尼扬萨尼扬萨把兄弟们解开，他们又继续往前走。他们一路上走得很艰难：天气炎热，没有水，没有食物，也没有地方可以休息，周围是望不到边的沙漠，看不到一个人影。这时尼扬萨尼扬萨对兄长说：“我们走不到头了，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让我们变作钵子、勺子、盐和辣椒吧！将来总会有人能找到我们，把我们带走，那样我们又会同人在一起了，我们对人是有用的。”

但是当时人们还不知道这四样东西。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人们在这里经过，看见了钵子、勺子、盐和辣椒，感到非常奇怪，便拾起它们，带给了王后。一个聪明人解释说，把盐和辣椒放在钵子里捣碎，拿勺子把它和食物拌在一起。这时人们才知道，这四件东西对他们的用处有多大。王后吩咐把盐和辣椒捣碎，然后和食物拌在一起吃，她高兴地叫起来：“安托托，沃吉沃吉，瓦塔瓦塔，尼扬萨尼扬萨，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从那时起兄弟们从来没有分离过，要分离只有在没有钵子、勺子、盐和辣椒的时候。

曾维纲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