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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故事 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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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员外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三代单传,到了晚年才得了个儿子,王员外把他视为心肝。可没想到,这小少爷长到五岁,身上却出了件怪事。

这年春节刚过,小少爷的饭量就见涨,鸡鸭鱼肉一样没少吃,可就是越吃越瘦,而且刚吃完了饭,不到半个时辰,就又a开始喊饿。这让王员外焦急万分,他花了重金,把方圆百里的郎中请了个遍,可郎中们一个个敲锣打鼓地来,又垂头丧气地走,别说治了,这病连听都没听过啊。

王员外急得团团一转,还是管家给他出了个主意:“老爷,不如我们重金悬赏求医,说不定有什么奇人异士能治好少爷的病。”

王员外听了,忙命人在大街小巷张贴告示,说如果有人能治好他儿子的病,就将一半家财双手奉上。告示贴出去没几天,就有人登门了。

来人是个江湖郎中,姓吴。吴郎中也不与王员外多说话,直接要给小少爷诊病,王员外急忙领他去见宝贝儿子。吴郎中见到小少爷,先抬起他的下巴相了相面,瞅了瞅舌苔,又号了号脉,问了一下情况后,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王员外看见吴郎中的表情,刚升起来的一丝希望,一下全灭了,绝望地问道:“我儿无救了?”

“有救。”郎中答道。

“有救?”王员外一听,忙问,“您既说有救,那为何又摇头呢?”

吴郎中叹口气道:“你儿有救,但这病却不太好治。他的体内有两条虫子,一条为红色,一条为绿色,头上皆有冠,名为红一娘一子、绿一娘一子,少爷吃的东西都被它们夺去了,所以吃进去的虽多,却一天比一天消瘦。如今这两条虫子已长成,头在少爷的喉头,尾巴已到了肠子,再不治恐就晚了。”

王员外听到这里,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种病状可是闻所未闻啊,什么红的绿的还长着冠的。

虽然这郎中言之凿凿,但总不能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王员外犹豫了半天,最后一跺脚,还是交代管家明天把全镇的郎中都请来,给少爷集体会诊。

第二天,郎中们早早地便都到了。吴郎中手捋胡须,把诊断的结果跟大家一说,众郎中听罢马上炸开了锅,没一个人相信的。可是又没人能说出到底是什么病,大家便决定先看看吴郎中开的方子,再作决定不迟。

那云游郎中开的方子倒是简单,上面只有两味药,可大家一看都傻眼了。只见上面写着:新鲜牛肉两片,砒霜两钱。要知道,这点砒霜足够毒死两头牛的,怎能给五岁的孩子吃呢,这不是要毒死他吗?

还是王员外先开了口:“这砒霜可是剧毒,虽然听说过以毒攻毒的方法,可这分量是不是大了些?”给儿子求医问药的,王员外对医术也知道了不少。

可吴郎中却语气坚定地说:“只要照着我的法子来治,包管药到病除。”

众郎中左瞧瞧右看看,没人吭声,都想看看吴郎中会用什么方法。

吴郎中咳嗽了一声,又接着道:“找一处黑屋子,门窗紧闭,一丝光都不能透,让少爷一天不进食。第二日,用牛肉包着砒霜做两个肉丸子,让少爷吞下,那红一娘一子绿一娘一子饿了一天,必定来抢肉丸子。而接下来的三天最为关键,因为两条虫子中了毒会在少爷腹中折腾,所以定然十分难受。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少爷出来,更不能给他进食,否则必死无疑。”

众人听罢,还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吴郎中这法子本就稀奇,而且还惊险万分,稍有差池便会送了人命,所以大家都不敢妄下断言。

王员外心里也在打鼓:到底治不治呢?他扫了一眼四周,见众郎中都没什么主意,只有吴郎中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心想不治是死,治了还有一丝希望,想到这里,便冲吴郎中点点头:“好,就依先生说的办,一切都拜托了!”

管家立刻安排人找了一间屋子,将门板和窗户用铁皮包住,一丝光都不透。然后王员外命人给少爷预备了一桌饭菜。老两口看着儿子狼吞虎咽的吃相,想到这可能真是他的最后一餐了,不禁一边看着,一边偷偷抹眼泪。

吃完饭,小少爷被关进了黑屋子里。半个时辰刚过,他就吵着要吃的。王员外吩咐下人,无论如何不许送吃的。少爷在屋子里又哭又闹,实在饿不过干脆啃起椅子来,下人听到动静,赶紧冲进去,把能啃动的东西统统收走。

整整一天过去了,该是喂肉丸的时候了。王员外忙命下人打开门,往里一看,只见少爷小小的身一子遍体鳞伤,神情憔悴不堪。王员外很是心疼,手里握着肉丸,在儿子身边徘徊了半天,最后一下狠心,把包着毒一药的肉丸子送到了儿子的嘴里。

儿子一见肉丸,眼中马上放出光来,一口吞了下去,吃完后,还眼巴巴地望着,希望有别的吃的。

王员外盯着儿子看了许久,一跺脚出了房间,命人立即将门关闭,他怕自己再看下去,也要坚持不住了,心说:只要三天,三天,儿子就会好了。

第一天,少爷好像受了酷刑,不停地嚎叫,又是打滚又是撞墙,差不多整个镇子都听见了他的哀号。

到了第二天,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弱,哀号的声音也越来越沙哑。

转眼到了第三天,黑屋子里没有一点动静。一直守在屋外的王员外不禁暗自担心:吃了毒一药,又经过这两天的折磨,儿子还活着吗?

王员外忍不住让人打开一条门缝,偷偷朝里望去,只见儿子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已经面目全非。见此情景,王员外疯了一般冲进屋子,抱起了儿子。这时,儿子缓缓地睁开了一双眼睛,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看样子是想要东西吃。

此时,王员外早把吴郎中的话忘得一干二净,看着气若游丝的儿子,他马上命人准备吃的。一见到饭菜,儿子的眼中有了一丝光彩,吃了一口,马上一精一神了许多,不一会儿,一桌子饭菜都被吃光了。

看着儿子渐渐一精一神起来,王员外老泪纵横,抚一着儿子的头,一下、两下、三下……

突然,儿子倒了下去,浑身不停地一抽一搐,最后猛地一挣,再没动静了。

儿子死了,王员外抱着儿子的一尸一体声泪俱下,他咆哮道:“去、去把那野郎中给我抓起来送到县衙,他害死了我儿子,我要他血债血偿!”

下人马上将吴郎中押到县衙。公堂之上,王员外看着吴郎中气定神闲的样子,牙咬得“咯咯”作响。他一指吴郎中,对县官说道:“就是这个野郎中,乱开药方,下毒害死了我儿!”

吴郎中捋着胡子缓缓说道:“大人,这药方中的确有砒霜,但这是以毒攻毒之法。倒是你王员外,这三天之中,你可给过他吃的?”

王员外愤怒地答道:“吃了,他都快死了,是被你害死的,临死前,我给他点吃的,也不行吗?”

“王员外,我可曾说过,这三天最为关键,不可给少爷任何食物,否则必死无疑?”

王员外愣了一愣,随即说:“说过又怎样?我儿子第二天就已经被你害死了,你根本就不会诊治,这只不过是你的借口罢了,说什么肚子里有红色绿色的虫子,都是谬论,谬论!我要你给我儿偿命!”他越说越激动,几乎就要向吴郎中扑过来。

吴郎中还是神色泰然,说:“大人,我相信我的诊断没有错,这点我自己可以证明!”

“哦,怎么证明?”县官好奇道。

“大人,只要验一尸一便可,那红一娘一子绿一娘一子定然还活着。本来它们已经饿了一天,少爷吞下那包着毒一药的肉丸子,肯定要被它们抢夺去,只要三天就可毒死它们。但可惜时间未到,它们就得了食物,便把毒排一出体外,毒死了小少爷。所以,只消证明少爷肚中确有红一娘一子和绿一娘一子就可以了。”

“王员外,这个方法甚好,你可同意?”县官问。

王员外一心想为儿子讨回公道,他睁大了眼睛,冲着吴郎中喊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儿子吗?好,验就验,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县令传来了验一尸一官。验一尸一官拿着小刀从少爷的喉部切了下去。刚切开食管,突然,有东西蹿了出来,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众人定睛看去,只见从切口处伸出两个虫子的头,一个红色,一个绿色,头上都长着鸡冠似的冠子。

王员外看了,一屁一股坐在了地上,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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