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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钟为谁而鸣》第十章(3)

丧钟为谁而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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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绐咱们来一个,‘一个农民叫道,另一个农民在他背上柏了一下说,‘堂,福斯蒂诺真是活宝堂“福斯蒂诺!’“他现在见到大牛啦,’另一个说。‘呕吐也帮不了他忙啦。”

“‘我这辈子。”另一个农民说,‘我这辈子从没见过象堂“福斯蒂诺这样的活宝。”

“‘后面还有呢,’另一个农民说。‘耐心些。谁猜得到我们还会见到什么样的家伙?’

“‘有长子,有矮子,’第一个农民说。‘说不定还有黑人和非洲来的稀有动物。不过我看,再也不会有堂福斯蒂诺那样的活宝了。可是给咱们再来一个来呀。再来一个"

“醉 汉们从法西斯分子的俱乐部的酒吧里抄来了一瓶瓶大茴香酒和法国白兰地,大家传来传去,当葡萄酒来大喝,而队伍里不少人,因为干掉了堂条贝尼托、堂‘费镩里 科、堂,里卡多,特别是堂福斯蒂诺,激动得有点儿晕头转向,这时暍得开始有点醉意了,不喝瓶装烈酒的人,传递着盛葡萄酒的皮酒袋。有人把皮酒袋递给我,我 喝了一大口,让皮袋里凉丝丝的酒觏着喉咙流下去,因为我也渴极了。

“‘杀人使人口渴得慌。”拿酒袋的人对我说。“怎么,’我说。'你杀过人吗?’

“‘咱们杀了四个啦,’他神气地说。‘民防军不算在里面。你杀了一个民防军,是真的吗,比拉尔?’

“‘不是,’我说。‘我跟别人一样,墙倒时,朝烟尘里开枪。就是这么回事。”

“ ‘你那支手枪是从哪儿搞来的,比拉尔?’“‘巴勃罗给的。他杀了民防军,把手枪给了我。”“'他就用这支枪杀掉民防军的?’“‘正是,,我说。‘之后他就 武装了我。,“‘我看看行吗,比拉尔?让我拿一拿枪,行吗?’“‘干吗不行,伙计,’我说着从束腰绳里拔出枪递给他。不过,我在纳闷为什么没人出来了,就 在这时,堂吉列尔莫马,“出来了。偏偏是他。那些连枷啦,牧羊棍啦,木草叉啦,都是从他的铺子里拿来的。堂吉列尔莫是个法西斯分子,除此之外,人们对他没 有什么芥蒂。

“不锥,他付给制连枷的工人的钱不多,不过,他卖出来收费也不髙。如果不想问他买连枷,只要付木头和皮革的价钱 定做也行。他说话很粗鲁,肯定是个法西斯分子,还是他们俱乐部里的成员。中午和傍晚,他总是坐在俱乐部的藤椅上看《辩论报》①,一面叫人擦皮鞋,一面喝苦 艾酒和矿泉水,吃炒杏仁、虾干和躲鱼。人们可不会因为这点而要他死的,我敢说,要不是堂"里卡多‘蒙塔尔沃的骂街和堂‘福斯蒂诺的丢人相,使人们感情激 动,因而喝醉了酒,准会有人叫,‘让这个堂,吉列尔莫太太平平地走吧。我们手里的连枷还是他的。放他走吧。”

“因为这小镇上的人是心地善良的,虽然也能变得凶狠,他们生来有正义感,主张公道。可是凶狠已经进入这两排人的心里,加上陶醉,或者刚起头的陶醉感,人们的心情已不象堂、贝

①《辩论报奴!,“切“)为天主教侏守党的机关报,革命前在马德里出贩,

尼托走出来时那样了。我不知道别的国家怎样。我比谁都喜欢酒醉的乐趣,不过在西班牙,由别的东西,而不是酒引起的陶醉是十分糟糕的,人们会干出在一般情况下不会干的事情。你的国家里不是这样吗,英国人?”

“也是这样的,”罗伯特-乔丹说。“我七岁的时候,跟母亲到俄亥俄州去参加一次婚礼,在拿花的一对男女小傧相中我是那个男小孩一。

“你当过小滨相?”玛丽亚问。“真好!”“在那个城里有个黑人被吊在灯柱上,后来被火活活烧死。灯柱上是一盏弧光灯。点灯时把弧光灯从灯柱上放低到人行道上。这黑人先被人用那吊弧光灯的滑车吊了上去,可是滑车断了一”

“一个黑人,”玛丽亚说。“真野蛮1”“这些人是不是喝醉了?”比拉尔问。“他们是不是醉得太厉害以至要烧死一个黑人?”

“我不知道,”罗伯特-乔丹说。“因为我只是在屋里从窗帘下面望出去时看到的,那植房屋就在弧光灯拄的拐角上。当时街上人山人海,他们第二次把黑人吊上去的时候一”

“你那时才七岁,又在屋里,你猓能知道他们醉不醉,”比拉尔说。

“我刚才讲到,他们第二次把黑人吊上去,那时侯,我母亲把我从窗口拉开了,所以没看下去,”罗伯特‘乔丹说。“反正后来我有过类似的经历,说明人们给冲昏了头脑在我的国家里也是这样的。这种事是残忍而野蛮的。”

“你才七岁,年纪太小,玛丽亚说。“你太小,不懂这些事。我只在马戏团里看到过黑人。除非摩尔人也可算是黑人。”

“有的是,有的不是,”比拉尔说。“我可以给你们讲讲摩尔人,“

“你不及我清楚,”玛丽亚说。“可不,你不及我清楚。”“别谈这些了,”比拉尔说“这些事听了不舒服。我们刚才讲到哪儿啦?”

“讲 到那两排人醉了,”罗伯特-乔丹说。“讲下去吧。”“说他们醉是不公平的,”比拉尔说。“因为他们离喝醉还远着呢。不过他们的心情已经起了变化。那时, 堂,吉列尔寞走出来了,站得笔直,他目光近视,头发灰白,中等身栻,身上的衬衫有硬领扣子,但没有硬领,他站在那里,在自己身上划了一个十字,眼睹望着前 面,不过他不戴眼镜什么也看不清,但还是平静地‘步步往前走,他那副模样能叫人怜悯。可是有人在队伍里叫道,‘过来吧,堂吉列尔莫。到这里来吧,堂吉列尔 莫。朝这边来吧。我们这里都有你铺子里的货色。’

“他们刚才把堂福斯蒂诺揶揄得够呛,所以没有想到堂吉列尔莫是不一样的。假使要弄死堂吉列尔莫的话,应该让他马上就死,不要伤他的面子。

“‘堂吉列尔莫。”另一个叫道,‘要我们派人到府上去拿眼镜吗”

“堂, 吉列尔莫家不是大户人家,因此他不很富裕,只得开一家木制农具铺子,挣几个钱,当上法西斯分子无非是想可以谄上欺下,并且为自己的心灵找些安慰。他当法西 斯分子迅有一层原因,那是为,“讨好他老婆,因为他老婆对法西斯有宗教般的虔诚感情。他住在一套公寓里,就在这。”场上过去三家门面的地方。堂吉列尔莫站 在那里,眯起一双近视眼望着那两排人,他知道不得不在这两排人中间穿过去,这时,有个女人在他住的公寓蹊

台上大声尖叫。她在露台上可以望到他,她就是他的老婆。“‘吉列尔莫,’她喊道。‘吉列尔莫。等等,我要跟你一起去。”

“堂‘吉列尔莫朝喊声传来的方向转过头去。他看不到她。他想说几句话,可是说不出声。于是他朝他老婆叫喊的方向挥挥手,开始走进两排人中间。

“‘吉列尔莫"她喊道。‘吉列尔莫1吉列尔莫呀“她两手抓住露台上的栏杆,身体前后摇晃。‘吉列尔莫"

“堂吉列尔莫又朝喊声方向挥挥手,抬起头走进两排人中间,你没法知道他的心情,只能从他的脸色看出一二。

“队 伍里有个醉汉学他老婆的尖叫声喊了一声"吉列尔莫!’堂吉列尔莫这时脸上淌着眼泪,不顼死活地向那人冲去,那人对准他脸上就是一连枷,这一下份量很重,把 堂吉列尔奠打得坐在地上。他坐在地上哭了,倒不是因为害怕。醉汉们打他,还有一个甚至眺上去,骑在他肩上,用酒瓶砸他。随后,不少人离开了队伍,顶替他们 的是那些原来在镇公所窗外胡闹和说下流话的醉汉。

“看到巴勃罗打死民防军,我很澉动,”比拉尔说。“那件事面然很不光彩,可是我认为如果非这么干不可,也只能这样干,至少不好算残忍,只不过是杀生而已。这些年来大家都懂得,杀生是不光彩的事,不过为了胜利,为了保住共和国,也不得不这么干。

“当 场被堵住、人们排成队伍的时候,我很佩服巴勃罗的这个主意,并且也理解,尽管我认为有点异想天开,我觉得如果这一切是非千不可的,就得干得体面些,别叫人 难受。当然,如果法西斯分子由百姓来处决,最好人人动手;我希望跟大家一起承担良心责备,正象我希望等这个镇子归我们的时候跟大家一起分享胜利果实。可 是,堂。吉列尔莫被杀之后,我觉得害臊、难受,再加上队伍里面来了醉汉和二流子,有些人又因为看到堂,吉列尔莫的情况,离开了队伍表示抗议,我希望自己也 和那两排人完全脱离关系,便穿过。”场,在一棵大树荫下的长凳上坐下。“队伍里有两个农民,一边说话,一边走来,其中一个叫我。”‘比拉尔,你怎么啦?’

“‘没什么,伙计,’我对他说。“‘肯定有事,’他说。'说吧。出了什么事。’“‘我看我巳经受够了,‘我对他说。“‘我们也一样,’他说,他们俩一起在长凳上坐下。其中一个拿着一个皮酒袋,把它递给了我。

“‘你湫漱口”他说,另一个继续他们俩刚才的谈话,说"最糟的是,这会给我们带来厄运。谁也没法保证,象那样把堂吉列尔莫整死,不会给我们带来厄运,“

“另一个接着埤,‘我不栢信非把他们统统弄死不可,即使非弄死不可,也该让他们死得象个样,别作弄他们。’

“‘作弄堂、福斯蒂诺还情有可原”另“个说。‘他本来就油腔滑调,不是正经人。可是作弄堂,吉列尔莫这样的正经人,真正不公道。’‘我受够了“我对他说,这是实在话,因为我真感到五脏六腑都不舒服,头上出冷汗,胃里折腾,好象吃了不新鲜的海货。

“‘那没关系,“这个农民说。‘我们别再参加在内了。不过我不知道别地方的情形怎么样。’

“他们还‘没接好电话线,’我说。‘这是疏忽,得补救,“1。2

“正是他说。‘咱们不如把力气花在加强这个镇子的防守上面,别这么拖泥带水而残暴地大批杀人。”

“ ‘我去跟巴勃罗讲。”我对他们说。我从长凳上站起来,向通镇公所大门的回廊走去。从门口排到。”场上的队伍已经变得弯弯曲曲,乱糟糟的,很多人已经醉得厉 害。有两个人栽倒了,仰夭躺在。”场中央,还把酒瓶传来递去。一个呷了口酒,躺在地上发疯似地朝天髙喊。”无政府万岁[①他脖子上围着一条红黑两色的领 巾。另一个大叫。”‘自由万岁’两只脚在空中乱踢,接着又吼了“声"自由万岁,他也有一条红黑两色的领巾,他一只手挥舞领巾,另一只手摇着酒瓶。

“有个离幵了队伍、站到回廊阴影里的农民厌恶地望着他们说“他们该喊“醉酒万岁”才对。他们只信这个。’

“‘他们连这点也不信吧,’另一个农民说。'这些人啥也不懂,啥也不信

“正在这时,有个醉汉站起来,紧握拳头,举起双铸,大叫,“政府万岁!自由万岁!我操你奶奶的共和国“

“另一个仍旧仰躺着的醉汉抓住了那个大喊万岁的醉汉的脚踝,翻了一个身,这一来那个喊叫着的家伙也跌倒了。他们俩一起打了一个滚,接着又坐起来,那个拖人跌倒的醉汉用手臂搂着那大叫的人的脖子,把酒瓶塞给他,一边吻他围在脖上的红黑两色的领巾。他们俩一起喝酒。

“正是那时,队伍里响起一声狂吼,我在回廊里抬头一望,看不见走出来的是谁,因为镇公所门口挤满了人,那人的脑袋被别

①人民阵线也包括无政莳一工团主义者组织,这里写到的就是无玫府一工团主乂组织在地方上的汪热信徒离人挡住了。我只看见有人被拿着猎枪的巴勃罗和‘四指头,推了出来,但看不见究竟是谁,我就朝拥在大门口的那两排人走去,想看看清楚。

“那时挤得很厉害,法西斯分子俱乐部里的桌椅全翻了身,只有一张桌子没有翻倒,上面躺着一个醉汉,他的脑袋垂在桌边,咧开了嘴;我就拖了一把椅子,靠在柱子边,跨到椅子上,这才能从人群的头顶上望过去。

“被 巴勃罗和‘四指头’淮出来的人是堂安纳斯塔西奥里瓦斯,他确是个法西斯分子,是城里最胖的胖子。他收买粮食,是好几家保险公司的掮客,还放高利贷。我站在 椅子上,看见他走下石阶,向那两排人走去,脖子上的肥肉鼓起在衬衫硬领后面,秃顶在阳光下闪亮,可是他到底没有走进队伍中去,因为那时不是几个人,而是大 家一齐喊起来了。那是一种难听的喊声,是那两排醉汉同时狂吼的声音;大家向他身上扑去,队伍散开了;我只看到堂安纳斯塔西奥两手抱住脑袋,扑倒在地。那时 没法看到他了,因为大家压在他身上了。等他们从堂,安纳斯塔西奥身上爬起来,他已经完蛋了,脑袋在回廊里铺着的石板地上被硒碎了,队伍已乱了套,成了一群 暴民。

“‘咱们到里面去。”他们开始大喊。‘到里面去收拾他们,““这家伙重得拖不动,’有一个人踢踢俯躺在那儿的堂”安纳斯塔西奥的?“体。‘让他待在那儿吧。”

“咱们干吗花力气把这口肥猪拖到峭壁边去呀?随他待在那儿吧。,

“‘咱们现在进去干掉里面的家伙,’有一个人喊道。'咱们进去。’

“干吗整天在太阳底下傻等?’另一个狂叫。‘来呀!咱们走。”

“这群暴民在挤进回廊。他们呼喊、挤撞,发出的声音就象野兽的吼叫;他们一齐喊着。”开门!开门!开门!’因为队伍散幵的时候,看守们把镇公所的门都关上了。

“我 站在椅子上,隔着装有铁栅的窗子,望得见镇公所的大厅,只见里面的情形和刚才一样。神父站着,剩下的那些人在他前面围成一个半圆形跪着,每人都在祷告。巴 勃罗坐在镇长座椅前的大桌子上,背上挎着猎枪,两腿垂在桌边,他正在卷一支烟。‘四指头’坐在镇长的座椅里,两脚搁在桌上,正在抽烟。看守他们的人个个拿 着枪,坐在镇公所大厅的几把椅子里。大门钥匙放在巴勃罗近身的桌子上。

“暴民象喝欧似的一声声地喊道。”开门开门!开门!’可是巴勃罗坐在那里,只当没听到。他对神父说了几句话,可是那伙人闹得太凶,我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那 神父象刚才一样,不答理他,仍旧在祷告。狠多人在我后面推,我也和他们一样,端起椅子朝前面推,把椅子移近墙边。我站在椅子上,脸紧贴着窗上的铁栅,手抓 住铁条。有人也睬上了我的椅子,两条手臂围着我肩膀,抓住了外面两根铁条。“‘椅子要塌啦。”我对他说。“‘那有什么关系?’他说。‘看他们,看他们祷 告?“他嘴里呼出的气,喷在我脖子上,带着那伙暴民的气味,就象石板地上的呕吐物的酸臭和喝醉的人的酒气,接着他把脑袋越过我的肩膀,把嘴凑在铁窗的空档 里,大喊‘开门开门1’我当时的感觉就象那伙暴民都压在我背上,就象在恶梦中魔鬼压在背上一样。

“那伙人这时使劲顶在门上,前面的人几乎被后面的人挤扁了;。”场上有个大个儿醉汉,身穿黑罩衣,脖子上围条红黑两色的领巾,他跑来朝推推搡搡的人身上猛撞,倒在他们身上,然后站起身往后倒退几步,又向前猛冲,撞在那些推推搡搡的人的背上,大喊“老子万岁!无政府万岁"

“我 正望着的时候,这个醉汉转身离幵那伙人,走过去坐在地上端着瓶子暍酒,他往下坐的时候,看到堂、安纳斯塔西奥仍然脸贴着石板合扑在地上,身体已被踩得一塌 糊涂了。这醉汉就站起来走到堂,安纳斯塔西奥身边,弯下腰,拿瓶里的酒倒在堂’安纳斯塔西奥头上和衣服上,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火柴盒,擦了几根火柴,想点火 烧堂,安纳斯塔西舆。不过这时风吹得紧,把火柴吹灭了;不一会,这醉大汉在堂安纳斯塔西舆身边坐下来,摇摇头,凑着瓶芋喝酒,不时探过身去,拍拍堂。安纳 斯塔西奥?“体的肩膀。

“这时候,那伙暴民一直在大叫开门,跟我一起站在椅子上的那个男人抓紧了窗铁栅大叫开门,喊声在我耳 朵旁晨得我啥也听不到,他嘴里呼出的臭气喷在我脸上。我转过脸,不去看那个想焚烧堂麵安纳斯塔西奥的醉汉,再望着镇公所的大厅。里面的情景仍然和刚才一 样,他们仍旧和先前那样在祷告,全跪在地上,敞开着衬衫,有的耷拉着脑袋,有的抬起了头,望着神父和他手里的十字架,神父祷告得义快又使劲,从他们头顶上 望过去。他们身后是巴勃罗,他这时已点上了烟卷,坐在桌上,晃着两腿,挎着猜枪,手里在摆弄那把钥匙。

“我看到巴勃罗从桌上 俯下身体,又对神父说话。可是人声嘈杂,没法听清他说些什么。神父仍旧继续祷告,不答埋巴勃罗。接着,围成半圆形在祷告的人里面有个家伙站起来了,我看他 想走出去那是堂‘何塞‘卡斯特罗,人们都叫他堂佩贝。他是个死硬的法西斯分子,马贩子,这时他站起身来,显得很矮小,胡子拉碴的,样子倒还干净,身穿一件 睡衣,下摆塞在灰条纹的裤子里。他吻了十字架,神父为他祝福;他站直身体望着巴勃罗,还向大门那边摆摆头。

“巴勃罗摇摇头,继渎抽烟,我能看到堂、佩贝跟巴勃罗说话,可是听不出说些啥。巴勃罗不答理,他不过又摇摇头,并且对大门那边点头示愈

“我 接着看到堂,佩贝端详着大门,才明白他先前没有注意到大门已锁上。巴勃罗给他看看钥匙,他站着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回去又跪在地上。我看到,神父扭头望 望巴勃罗,而巴勃罗对他咧嘴笑笑,给他看看钥匙,神父好象这才知道门锁上了,看样子似乎想摇摇头,不过结果却又低下头去祷告了,

“我不明白他们怎么会不知道门上了锁,看来他们一心在祷告,只想自己的事,这时他们当然弄清楚了,还知道外面在大叫大嚷的原因,于是他们准知道瑰在情况都变了。不过他们的神色还和原来一样。

“这时候的叫嚷声大得叫人什么也听不到,跟我一起站在椅子上的那个醉汉两手摇着窗铁橱吼叫,'开门开门1’嗓子都叫得嘶哑了

“我看到巴勃罗又跟神父说话,神父不答理接着我看到巴勃罗取下肩上的猎枪,用枪戳戳神父的肩膀。神父没理睬他,我看到巴勃罗摇摇头。接着他扭回头去对‘四指头’说话‘四指头’对那些看守说了几句,于是他们都站起来走到房间另一头,提枪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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