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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鸟》第08章(2)

荆棘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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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发现了弗兰克的困境却深深地影响了每一个人。大一些的男孩子们为他们的母亲感到悲伤,彻夜辗转,在那可怕的时刻她的那副面容时时映入他们的脑海。 他们爱她,前几个星期中她的那种欢快给他们留下了永远难以忘怀的一线光明,激起了他们想使这光明失而复得的热切愿望。如果说,在这之前,他们的父亲是他们 的生活赖以转动的枢轴,那么,从那时候起,他们的母亲就与他同等重要了。他们体贴地、一心一意地关心着她,不管她如何冷淡他们都不计较。不管菲想要什么, 从帕迪到斯图,克利里家的男人都协力同心地使她生活顺心,每个人都要求自己始终不渝地做到这一点。任何人都没有再冲撞过她或叫她伤心。当帕迪把那珍珠首饰 送给她的时候,她只是简短而又干巴巴地说了一声谢谢,既没有感到快活,也没有兴趣仔细地看一看;但是,大家都在想着,要不是因为弗兰克的话,她的反映该是 多么不同啊。

倘若不是搬进了大宅的话,可怜的梅吉不会遭受更大的痛苦,因为梅吉还没有被接纳进完全由男人组成的保护妈妈的同盟(也许是考虑到让她加入显得有些勉 强)。父亲和哥哥们希望她承担菲显然不愿做的一切事。结果,是史密斯太太和女仆们与梅吉一起分担了这个重负。菲最厌恶的事就是照看那两个最小的儿子;史密 斯太太完全挑起了抚养詹斯和帕西的担子,那股热情劲儿没有使梅吉对她感到不安。她觉得,这两个孩子迟早问得托付给这位女管家;这反而使她感到高兴。梅吉也 为母亲感到悲伤,但是并不象男人们那样全心全意,因为她的忠心受到了极为痛苦的考验。菲对詹斯和帕西的冷漠,深深地伤害了充满她内心的那种母爱。她心里 想,要是我有了孩子,我决不会偏爱他们中间的一个的。

当然,住在大宅的滋味和以前完全不同。首先,不习惯每个人都有一间卧室。他们根本用不着为里里外外收拾房子的活儿而操心。从洗衣、熨烫到做饭、打扫房 间,所有的事情都被明妮、凯特和史密斯太太包下来了,谁要是帮她们一把,她们还感到惊惶失措呢。由于食物充裕,还能挣到一小笔工钱,络绎不绝而来的无业游 民都暂时地作为牧场杂工记入了牧场的花名册。他们为庄园劈柴,喂养家禽和猪,挤奶,帮助老汤姆看管那些可爱的花园,干着所有的粗重活儿。

帕迪已经和拉尔夫神父通了信。

"玛丽财产每年的收入大约有四百万镑,谢天谢地,米查尔公司是一家私人拥有的公司,它的大部分财产都投资在钢铁、造船和采矿工业上。"拉尔夫神父写 道,"因此,我所转让给你的,不过是玛丽财产中的沧海一粟,不及德罗海达一年盈利的十分之一。用不着再担心坏年景了。德罗海达牧场盈利甚厚,如果必要的 话,我可以永远豁免你上缴的利息。这样,你所得到的钱就完全是你应得的,不会削弱米查尔公司。你得到的是牧场的钱,而不是公司的钱。我只需要你把牧场的帐 簿保存好,并诚实地记帐,等候查帐员。"

在帕迫接到那封非同一般的信之后,有一次趁大家都在家时,他在那间美丽的客厅里举行了一次会议。他那罗马式的鼻子上架着那副读书用的钢框眼镜,坐在乳白色的椅子里,把腿舒舒服服地放在与椅子相配套的垫脚翕上,烟斗放在沃特福德烟灰缸中。

"这封信太棒了,"他微笑着,愉快地环视了一下。"我想,我们对此应当向妈妈说声谢谢才是,对吧,小子们?"

那些"小子们"都咕咕哝哝地表示赞同。菲低下了头,她坐在当年玛丽·卡森的那把高背椅中,这把椅子现在又罩上了一层乳白色的波纹绸。梅吉的双腿躇在垫脚凳旁,她把它当作椅子用,两眼没有离开她正在缝补着的袜子。

"唔,德·布里克萨特神父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真是宽宏大量,"帕迪接着说道:"他已经在银行里以我的名义存了7000镑,而且给你们每个人都开 了一个2000镑的户头。作为牧场经理,每年付我4000镑,作为助理经理,每年付鲍勃3000镑。所有干活儿的孩子--杰克、休吉和斯图--每年付 2000镑,小男孩们每人每年可以拿1000镑,直到他们能决定自己想做什么事的年龄。

"在小男孩们长大以后,即使他们不打算在德罗海达干活儿,也将保证他们象德罗活达的整劳动务一样,每个人每年都可以得到一笔进项作为他们的财产。詹斯和帕西到12岁的时候,将送他们到悉尼的里弗缨学院寄宿,用这笔财产作为受教育的开支。

"妈妈自己每年有2000镑,梅吉也一样。家务管理开支保持在5000镑,尽管我不明白为什么神父认为我们管理一幢房子需要这么多钱。他说,这是防备 我们万一要比较大的变动时用的。关于史密斯太太、明妮、凯特和汤姆的报酬,我已经得到了他们的指示:我得说,这是十分慷慨的。其它的工资开支由我自己决 定。但是我作为牧场经理所作的第一个决定是,至少要增加六名牧工,这样德罗海达才能管理得象个样儿。对这么一小群人来说,活计太多了。"关于她姐姐的经营 管理,这是他说得最重的一句话。

得到这么多钱,是所有的人闻所未闻的。他们静悄悄地坐在那里,竭力想对他们的好运气习惯起来。

"帕迪,我们连一半都花不掉,"菲说道。他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可以花掉这笔钱的东西。"帕迪温和地望着她。"我知道,孩子妈。但是,一想到我们再也用 不着为钱而发愁,不是很好吗?"他清了清嗓子。"现在,我似乎觉得,尤其是妈妈和梅吉将要松闲一些了,"他接着说道。"我对摆弄数字向来不在行,可是妈妈 却象个算术老师,会加减乘除。所以,妈妈将要当德罗海达的记帐员,而不是由哈里·高夫的事务所充当。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件事,但是,哈里不得不雇佣人来专向 管理德罗海达的帐目,眼下他正好缺一把人手,所以,把这件事交还给我们,他是根本不会在意的。其实,提出妈妈可能是个好管帐员的正是哈里。他打算特地从基 里派个人来教你呢,孩子妈。显然,这是件相当复杂的事情,你得让分类帐、现金帐和日记帐保持平衡,把所有的事情都记在日记上,等等。够你忙的啦。不过,这 工作不会象做饭,洗衣那样让你感到气馁的,对吗?"

话就在梅吉的舌尖上转,她直想喊:我怎么办?洗衣、做饭,我和妈干得一样多啊!

菲竟然露出了笑容,自从看到弗兰克的消息以来,这还是头一遭。"我会喜欢这份工作的,帕迪,我确实愿意干。这会使我感到自己是德罗海达的一部分"。

"鲍勃将会教你开那辆新罗尔斯一罗伊斯牌汽车,因为你得常跑基里,上银行,去见哈里。此外,这对你也有好处,会使你明白,你可以开车去你想去的地方,而用不着让我们跟在你身边了。咱们在这儿太降陋寡闻了。我总是打算教你们这些女人学开车,可以前没时间。好吗,菲?"

"好,帕迪,"她快活地说道。

"现在,梅吉,我们得安排安排你了。"

梅吉把手中的袜子和针放了下来,抬起头,用一种既是询问又是抱怨的眼光望着她父亲。对他要说什么她已心中有底了:她妈妈忙于帐簿,所以,管理房屋和附近的地方就是她的事了。

"我可讨厌你变成象我们认识的一些牧场主的女儿那样游手好闲、势利眼的小姐,"帕迪微笑着说道,这笑容使他的话丝毫没有蔑视的意思。"所以,小梅吉, 我打算让你于一项满时工作的活儿。你将替我们照管内部围场--鲍尔海德、小河、卡森、温尼莫拉和北但刻。你还得照管家内圈地。你负责那些牧羊马;哪些得去 干活儿,哪些得换班休息。当然啦,在羊群集中接羔的时候,我们全都会努力投入工作的,不过我想,其他方面你就得自己去对付了。杰克可以教你使狗和牧羊鞭。 你还是个顽皮透顶的姑娘,所以我想,你是宁愿在牧场上干活儿也不愿意围着屋子转的,"他带着比往日更为厚道的微笑,结束了他的话。

在他说话的时候,她的抱怨和不满飞到九霄云外,他又成了那个爱她,为她着想的爹爹了。她刚才是怎么了,干嘛要那样怀疑他呢?她觉得羞愧难当,真想用那 根大针刺自己的腿。不过,她太高兴了,没有工夫去转那个自找疼痛的念头。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这不过是为了表示她的自责而产生的一种过激的想法罢了。

她的脸上异彩大放。"啊,爹,我会热爱这个工作的。"

"爹,我呢?"斯图尔特问道。

"女仆们"不再需你在家里转了,所以,你也要出去,再到牧场上去,斯图。"

"好吧,爹。"他渴望地望着菲,但是什么也没说。

菲和梅言学着驾驶那辆罗尔斯-罗伊斯牌新汽车,这是玛丽·卡森死前一星期买来的。在菲学习管理帐簿的同时,梅吉学习使用。

要不是因为拉尔夫神父总不在身边的话,梅吉一定是个十分幸福的人。骑着马到牧场上去干牧羊人的活儿,这一直就是她朝思暮想的。然而,心为拉尔夫神父痛 苦,依然如往昔。回忆起梦境中他的亲吻,是如此表贵,不由人不千百次地重温着。但是,回忆无补于现实,它就象是一个徘徊不去的幽灵,现实的感觉是无法用魔 法将其召来的;她千方百计地想这样做,但这幽灵却象是一片凄怆、缥缈的行云。

当拉尔夫写信把弗兰克的消息告诉他们时,她以为他会利用这个借口来拜访他们,但这个希望破灭了。关于他到古尔本监狱探望弗兰克的事,他的描述是措词谨 慎的,淡化了这件事所带来的痛苦,丝毫也没透露出弗兰克的精神病一直都在恶化着。他徒劳无益地试图以精神病的名义把弗兰克送进莫里塞特精神病院,但是谁也 不听他的。因此,他只好简单地凭空编了一段所谓弗兰克服从社会对他的过失所进行的惩罚。并且在加了重点线的段落中告诉帕迪,弗兰克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了解 到真象了。他一再向弗兰克保证,这件事是通过悉尼的报纸传进他的耳中的,并且保证永远不让家中知道此事。说完这番话之后,弗兰克稳定多了;他说,那就这么 办吧。

帕迪曾经谈起过要卖掉拉尔夫神父的那匹栗色母马。梅吉把以前她骑着玩的那匹四肢和身体细长的黑色阉马当了牧羊马,因为比起院子里那些性情暴躁的母马或 准备阉割的马,它的岁口要小些,性情要好。牧羊马都十分聪明,但极少有性情温和的。甚至在周围没有那些阉雄马的情况下,也无法使它们成为非常温顺的牲口。

"哦,求求你,爹,我也能骑那匹粟色马!"梅吉恳求道。"想想吧,如果他对我们这样好心好意,把他的马卖掉该多糟糕呀。神父会回来看望,会发现我们把你的马卖掉的!"

帕迪若有所思地盯着她。"梅吉,我并不认为神父会回来。"

"可是他或许会来的!你怎么能保证他不来!"

那双和菲十分相似的眼睛对他来说太重要了;她的感情已经受到了伤害,他不能让自己再去伤害她了,这可怜的小东西。"那好吧,梅吉,我们就留下这匹母马吧。不过要说明白,你使用这两匹母马,并且要定期给它们去势,因为我不愿意在德罗海达有膘肥体胖的马,你听见了吗?"

在这之前,她并不愿意使用拉尔夫神父本人的坐骑,但是此后,她改变了做法,廊中的这两头牲口都有机会去消化掉它们吃下的燕麦子。

由于梅吉到牧场上去了,菲几个小时地坐在客厅里的写字台前,也就只好由着史密斯太太,明妮和凯特去宠着那对孪生子了。这两个小家伙过得可美了。他们什 么东西都碰,但是由于他们总是事事快乐,兴致勃勃,谁和他们生气都长不了。长斯皈依天主教的史密斯太太,夜晚便在她那小屋中怀着感恩至深的心情跪下祈祷, 这种感激之情她是秘藏心头的。她自己的孩子罗伯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使她这么愉快过,而且,许多年来,大宅里没有过一个孩子,它的占有者不许她们和小河那 边的牧场工头住宅里的居民厮混在一起。但是,克利里一家人是玛丽·卡森的亲戚,他们来了以后,这里终于有了孩子。尤其是现在,詹斯和帕西将永远住在大宅里 了。

冬天干旱,夏天就没有雨水。茂盛的、没膝高的草在炎炎赤日的照射下变成了茶褐色,甚至连叶片心都蔫了。要想放眼Liao望一下牧场,就得眯起眼睛,把 帽洞低低地压在前额上;整个草地闪着耀眼的亮光,小旋风匆匆忙忙地掠过闪着微光的、蓝色的蜃景,把枯死的权时和折断的草叶片从一堆带到另一堆。"

啊,大旱了!连树都干枯了。树皮僵硬地从树干上脱落下来,吱吱嘎嘎地裂成碎片。但是羊群还没有饿肚子的危险--草至少可以支持到来年,也许更久--可 是,谁也不愿意看到一切都干成这种样子。明年或后年不下雨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好年景能下十到十五英寸的雨水,坏年景降雨少于五英寸,也可能滴雨不下。

尽管暑热炎炎,梅吉还是乐意呆在外面的牧场上,骑着那匹栗色牝马在咩咩叫着的羊群后面溜达。一群狗都躺在地上,伸出舌头,让人误以为它们心不在焉,只要有一只羊窜出紧紧地挤在一起的羊群,离得最近的一条狗便会如离弦之箭一般飞跑过去,用尖利的牙齿咬那不幸的逃跑者。

梅吉策马跑到羊群的前头,打开牧场的大门。在呼吸了几英里的灰尘之后,这种解脱是可喜的。那些得到这个机会在她面前大显身手的狗连咬带赶地把羊群驱过 围场大门的时候,她耐心地等待着。把牛聚拢到一起赶走要难得多,因为它们又踢又冲,常常把粗心大意的狗弄死。就是牧工干这个活儿的时候,也得做好费点儿气 力和动用鞭子的准备。但,是狗却喜欢赶牛这种富于冒险意味的活儿。不过,赶牛的时候并不需要她,帕迪亲自参与这项工作。

但是,狗一直强烈地吸引着她,它们的聪敏是非常寻常的。大部分德罗海达的狗都是苏格兰种的长毛大牧羊犬,棕褐色的皮毛,爪子、胸脯和眉毛是乳白色的。 但是也有昆士兰种的蓝犬,个头儿更大,皮毛是带黑斑的蓝灰色。此外,还有各种各样的长毛大牧羊犬和昆士兰犬配的杂种。热天一到,就要对母狗进行经过严格技 术措施的配种,使其繁殖、下崽;等到它们断奶、长大之后,便在围场内进行挑选。好的便留下或出售,不好的便打死。

梅吉吹着口哨,把狗唤到她的脚下,在羊群后面把门关上。拨转栗色杜马往家走。附近有一大片树林,都是桉树,树林的边缘偶或有些柳树。她欣然在骑着马走 进树林的荫翳之中,现在可以从容不迫地四下看看了。她快乐地眺望起来。桉树上都是鸥鸟,它们尖叫着,拙劣地模仿着鸣禽;雀鸟从定一个树枝飞到另一个树枝 上;头顶黄绿色的美冠鹦鹉栖息在那里,歪着头,用闪闪发光的眼睛目送着她;黄(脊鸟)鸽在松土中寻觅着蚂蚁,它们那可笑的尾声上下跳动着;乌鸦永远是那样 让人心烦,使人生悲。它们的叫声在百鸟和鸣中是最令人反感的噪音,毫无乐趣,只让人感到一种凄凉:不知怎的,还使人心寒。这叫声使人联想到腐肉、污物和绿 头绳,根本不能令人联想到金铃鸟的鸣喉,要说象哭声倒是恰如其份。

当然,到处都是苍蝇。梅吉的帽子上戴着面罩。可是,她那裸露的双臂却遭了殃。粟色牝马的尾巴总是挥个不停,它身上的肉也总是抖着、动着。马通过厚厚的 皮和毛也能感觉得到灵巧轻盈的苍蝇,这使梅吉惊愕之极。苍蝇是渴饮汗水的,这就是为什么它使马和人如此苦恼。但是,人决不会任其象在羊身上那样为所欲为 的,所以,它们便把着作为更熟悉的对象了。它们在羊臀部的毛周围下卵,或者哪里的毛又潮又脏,就在哪里下卵。

空气中充满了蜜蜂的喧闹声,四处都是闪闪发光的、急速飞动的蜻蜓,它们在寻找产过卵的阴沟。优美而色彩绚丽的蝴蝶和飞蛾上下翻飞着。梅吉的马蹄踏翻了 一根朽木;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朽木的背面,身上直起鸡皮疙瘩。那朽木的背面满是吓人的蛴螬,又白又肥、今人作呕的树木寄生虫和鼻涕虫,大蜈蚣和蜘蛛。兔子 从洞中连蹦带跳地窜出来,又闪电般地缩了回去,蹬起一股白色的土烟;随后它们又转身向外张望,鼻子急速地抽动着。再往前些,一只针鼹停止了寻找蚂蚁,在她 身边惊惶万状。愕然失措。它飞快地打着洞,几秒钟之内就看不到它那有力的爪子了,它逐渐消失在一根大圆木的下面。在它刨洞的时候,那滑稽的动作引人发笑。 它浑身上下的针刺都放倒了。以便能顺利地钻进进下,扬起的土堆成了一堆儿。

她从通往庄园的大路上走出了这片树林。灰尘之中有一片带深灰色斑统的东西,那是一群胸脯粉红,脊背灰色的鹦鹉在寻找昆虫和蛴螬;不过,当它们听到她走 来的时候,一起飞了起来。它们就象是一片铺天盖地的浅洋红色的浪潮,胸脯和翅背在她的头上掠过,不可思议地从一片灰色变成了一片粉红。她想,倘若明天我不 得不离开德罗海达,永远不再回来的话,在梦中我也愿意住在红翅背鹦鹉的扑打声中的德罗海达……干旱一定会愈来愈严重的;袋鼠都跑进来了,愈来愈多……

这里有一大群袋鼠,约摸有2000只左右。鹦鹉一飞,把它们从平静的凝视中惊起,大跨步地、优美地跳跃着,向远处跑去,其快如飞。在动物中除了鸸鹋,未有能望其项背者,连马都赶不上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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